而抛开常岁宁的淫威不提,在座之人也无人不晓,历来对外互贸,只要推行顺利,必然都会有巨大利润……
想到此举会带来的泼天富贵,不少官员的眼睛都亮了,纷纷出言赞成此事。
于是常岁宁便顺势提出,先择选出一位市舶使,负责筹备重建市舶司事宜,以及她打算尽快组织一支船队先行出海,带上丝织坊和制瓷坊中的商品,先去探一探航线——旧时那几条航线,很久没人走了,需要重新去探,去增添修正,以为之后的商贸做准备。
这些后续之事都需要市舶使的参与。
此言一出,众官员纷纷互荐,或者推举可用的亲信。
这是明摆着的肥差,肥的不能再肥的那种!
常岁宁自入主江都以来,为了上下齐心,从不吝于在可控范围内让众人分利,她的“大方”,是写在明面上的。
但此次,常岁宁稍有些不一样的想法。或者说,她心中已有人选了。
常岁宁的视线越过那些热情高涨的官员,看向坐在很靠后的位置上,就推举市舶使一事,始终没有出声的一人。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身上穿着的是县令官袍。
无力奉养?
看着那人,常岁宁没有铺垫,没有迂回询问,含笑直言道:“市舶使一职,我认为韩铮韩大人可以胜任。”
此言落定,厅内寂静了一瞬之后,陡然喧哗起来。
无数道意外至极的视线纷纷落在韩铮身上。
韩铮乃是江都辖内海陵县的县令,官职不高。年纪三十出头,因生得高瘦,长相白净清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年轻些。
其人外表清润儒雅,但接触下来,性情却不算合群。在江都众官员忙着推举各自亲信族人,相互结交往来,以便在各种意义上“互通有无”之时,韩铮却从不参与,一直以来只是埋头做事。这埋下去的头偶尔抬起来时,开口也必是正事,且于细节之上格外较真,从不谈人情。
他不主动向旁人靠拢,也不理会前来靠拢之人,一来二去,在江都官员这个圈子里,便多少有些不讨喜的名声。
但因他不过只是个小县令,只专心收拾自家海陵县那一亩三分地,又是个少言之人,大多时候也并不引人注意。
正因此,此刻听常岁宁忽然说出属意此人为市舶使的话,众官员难免觉得吃惊——怎会是这厮?!
韩铮本人也很吃惊,以至于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所谓“不讨喜”,是江都官员对韩铮的看法,于常岁宁而言,这位韩县令则是一位很难得的实干官员。
韩铮负责的海陵县,屡屡绩评,各方面皆是上优。
常岁宁也记得很清楚,在她初来江都时,每每做出新的决策,韩铮都会积极响应并付诸行动,但他并不谄媚奉承,总是领命后便转头回去埋头苦干,从不说公事之外的多余之言。
此人做事认真,态度端正,最难得的是,很早之前,常岁宁便在他身上看到了共鸣之处:以人为本。
这一年来,常岁宁也未停下过对治下官员的观察与考量,如今在她看来,韩铮虽官职低微,却是当之无愧的治世之才。
这样的人,心性相对沉定,而市舶司巨大的利益很容易滋生出浮躁风气,正需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