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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非10 3758 字 28天前

一闭,榻上一躺,就此装病。

因听闻常岁宁暗中遣了探子往各州探查情况,为演得足够逼真,骗过有可能存在的眼线,沈文双时常一整日都不下床。如此躺了三日,渐从装病成了真病,也算一种得偿所愿。

他让人频繁地向江都传报,第一日传曰“患疾”,隔两日传曰“疾未愈”,再隔两日“疾渐重”——试图用频繁的传信之举彰显诚意,以求在局势明朗前,进可攻退可守,稳住墙头草的站位。

沈文双正待传第四封信去往江都时,忽闻安州传回丧喜参半的急讯——丧为曹宏宣与盛宝明脑袋搬了家,喜为让他们脑袋搬家的人正是江都常节使。

沈文双猛然打了个寒颤。

再一听,舒州,光州二地刺史即将抵达江都城……申洲丁肃虽没来,但却也没闲着,人在常节使身边帮忙递刀呢!

如此说来,便只剩他一个了!

沈文双垂死病中惊坐起,日夜急赴江都城。

先前他嫌楚州离江都太近,只觉这距离如同悬在头顶的刀刃;而今他恨二地相隔太远,不能叫他即刻抵达!

沈文双日夜兼程,于昨日晨早抵达的江都,只比常岁宁快了一日。

此刻他站在那里,维持着躬身施礼的动作,额角都冒出了冷汗,他很是拿不准上首那女娃的态度,他该主动跪下请罪吗?说自己是真病了?把准备好的药方子掏出来卖惨?或是将八十岁的老母搬出来求情?

沈文双冒汗间,光州刺史和舒州刺史也略觉坐不住了,此前行径在前,要不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

想到这里,光州刺史下意识地转头,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多年近邻、申洲刺史丁肃,却见对方正襟危坐,一脸从容,好似之前带头怒骂常岁宁的人不是他。

丁肃的底气很足,毕竟在汉江河畔,他已有过将功折罪之举,和光州刺史他们不一样。

丁肃自觉优越之余,回想起自己“弃暗投明”的经过,心中唏嘘而庆幸——

他与安州刺史曹宏宣相交多年,往来密切,自常岁宁接任节度使后,曹宏宣便与他表达了对常岁宁及朝廷的不满……二人一拍即合,又暗中联络周围数州,欲一同成事。

前期的谋划都很合拍,但当丁肃知晓曹宏宣搭上了卞春梁之后,却有些迟疑了,他认为与此恶虎谋皮太过冒险,但曹宏宣却不以为意,决心难改。

丁肃心中不定之时,他麾下谋士,却突然劝说他归顺常岁宁。

丁肃只觉听到了天大笑话——他才撕碎了那常岁宁的传书!

他觉得谋士疯了,谋士却突然与他认真剖析起了此中利弊,并与他道,如今不仅是光州刺史,舒州刺史也赶去了江都,楚州刺史则是一点指望不上的……如今安州势单力薄,又欲兵行险招,实在不堪共谋。

丁肃冷静下来后,陷入了沉思。

谋士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念了两日后,丁肃才终于道:【纵然抛开一切不提,我与宏宣兄多年情义,怎能如此轻易倒戈,岂非不仁不义……】

谋士:懂了,要台阶。

当晚,丁肃府中五名美妾遭人劫持。

此事摆明了是常岁宁授意,且可见安州刺史府中必有内鬼,丁肃目眦欲裂:【……最毒妇人心!】

众所周知,他丁肃是出了名的好色……不,怜香惜玉!掳走他五名美妾,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一阵挣扎后,丁肃握拳重重捶在桌上:【可我丁肃若就此屈服……世人和宏宣兄要如何看我!】

谋士:懂了,台阶还不够。

半个时辰后,又有丫鬟哭着来报,道是老夫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