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看着那扑来的妇人,直到其他的弓弩手将她射杀。
那名弓弩手蓦地坐跪在地,只觉身处炼狱,而自己正是恶鬼之一。
肖旻得知此事,欲图前去阻拦,却被李献拦下。
“肖将军,那些不是寻常百姓,而是身染疫病之人,无药可医——”
“一旦染病,我军中将士纵不会因此症而死,却也免不了因患病体弱,届时大军何以支撑大局?”
“且若任由那些百姓逃散四下,乃至涌入荆州,致使更多无辜百姓将士染病——这罪责,肖将军来担吗?”
“肖将军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
第三日,卞军驱逐了第三批患病的百姓出城。
脑海中仍在回荡着李献阻拦之言的肖旻紧紧攥着手中拿红绳绑着的铜钱。
“将军……”一旁的副将欲言又止,眉心紧锁。
肖旻猛地起身:“点五千兵,随我出营!”
他挣扎良久,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继续袖手旁观下去。
即便他所能做的终究有限,却也当尽力而为……否则他肖旻不单不配为将,更不配为人!
再隔两日,卞春梁欲率余下五万尚未有染病迹象的将士自后方撤出岳州。
李献已等待多时,部署好了一切,只等此一战,亲手斩下卞春梁首级。
也是此一日,京中快马传来了女帝的旨意,此封旨意,是回应肖旻上书李献投毒制造瘟疫之举,帝王之意,利落明了——当下需以战事大局为重,待平定卞军之乱,再论功过。
接旨之际,李献微微含笑,看向一旁的肖旻。
肖旻垂首接旨,心间似有千斤重。
披甲佩剑的李献转身出了大帐:“……传令余下全军,随我一同诛杀祸国反贼卞春梁!”
炼狱锻剑
岳州侧后方,即是洞庭,洞庭也早已为卞军所占,驻守着两万卞军。洞庭之后是潭州,卞春梁想要退至潭州,便要经过洞庭。
而自岳州往洞庭方向,仅有一条路可以行军。
李献已在这条必经之路的侧方提早部署了四万大军。
这般动静自然瞒不过洞庭卞军的耳目,但今时不同往日,岳州城内十万大军染疫过半,优势尽失之下局面危急,此两万洞庭卞军便不敢贸然先有动作,只能将消息报于卞春梁,等待卞春梁的示下。
洞庭之后的潭州,也有约两万卞军驻守,但潭州为支援岳州粮饷,如今亦是军粮吃紧,许多士兵便受命于四处紧急“征措”粮草,眼下可以前往支援的兵力不足一万。
至于更后方的衡州,永州,每州也各有约两万卞军守城,但他们在收到卞春梁的命令之后整兵赶来洞庭,则需要至少七日时间。
卞春梁显然等不了那么久了,拖得越久,他的人死得便越多,他不想、不甘、也自认不该就这样被活活困死在岳州城中。
李献将卞春梁如今的困境,以及可以调用的兵力情况,皆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待此次截杀卞春梁的计划有着十足的信心。
在李献的计划中,最好的结果本该是卞春梁染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