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得很重,养了足足两三个月,才慢慢恢复。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李献:【为何要救我?】
倘若对方说些惺惺作态的伪善之言,她反倒不会相信,但李献的回答是:【因为你或许有用。】
他说,有士兵听到了那望部青年倒地前,称她为“圣女”。
望部每一代的圣女,都是精通毒术的天才。
所以她父亲,才会独独选择送她离开。
彼时她问李献:【可我为何要为你所用?】
李献答:【因为我或许也能帮到你。】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桩交易。
这桩交易对彼时即将要溺毙于仇恨血海中的阿尔蓝而言,犹如一块浮木,她几乎想也不想便伸手抓住了。
南诏和诸小国战败后,向大盛进献了许多财宝和美人,那些美人被送入高官权贵府中,也因此,她留在李献身边便也从不算招眼。
自那后,她心中只有报仇,但李献一直告诉她要有耐心。
她耐心等了四年余,一千多个日夜,一直等到今日,但却……
阿尔蓝耳边回响着常岁宁方才的话,手指在不自觉地发颤,片刻,她猛地将手指攥紧,眼神看似坚定凶狠地看向常岁宁:“你单凭三言两语便想替你父亲和崔璟开脱吗,你休想……”
“此事有何值得我特意开脱之处。”常岁宁不以为意地道:“你的恨意根本威胁不到我阿爹,李献也没那个本领去杀我阿爹和崔璟。”
昏暗中,少女的声音字字清晰,容不得人逃避:“我只是在告诉你,你被他骗了。”
我有一个条件
这句结论般的话语落在阿尔蓝耳中,又如一记重锤,将她心中那被仇恨凝结成的冰墙狠狠砸出了一道裂痕。
长久以来,她的心海被这堵冰墙覆盖,让她几乎看不到墙外的任何事物。
此时这道裂痕出现的一瞬间,她最先有的感受竟然是恐慌。
她低下头,再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玄策军围住了我的部族……”
见她神态,常岁宁无意再就此事多言,只道:“事到如今若你执意自欺欺人,那也随意。”
这句话让恐慌中的阿尔蓝突然愤怒,似乎撞到了名为宣泄的出口:“……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挣扎着站起身,通红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失控地质问道:“你知道亲眼看见家人和族人们被屠戮后的情形是什么感受吗!”
“我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部族中固然有人参战,他们战死无可厚非!可是那些妇孺老弱……他们有什么过错?我阿娘和阿弟,他们究竟何错之有!”
常岁宁静静看着她,忽而问:“那岳州染疫的百姓呢?他们何错之有?”
阿尔蓝因激动而颤抖晃动的身躯猛地一静。
常岁宁再问:“你望部无辜族人的命是命,岳州百姓的命,便不是命吗?”
阿尔蓝怔怔了一瞬后,再次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