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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逼问之下,屡屡不曾改口,范阳王便勉强信了。
但眼下……他只想亲自操刀将那崔家小子给阉了!
如此协作紧密有序的行动,常岁宁在洛阳的眼线显然不止一处!
但是他才杀了段士昂,这消息甚至尚未在军中传开,她那些眼线又是如何判断的?
耳边未消的厮杀声,给了范阳王答案——大约是梅义等人突然率兵入城的动静,让常岁宁的人瞧见了!
所以,她安插在洛阳城中的那些眼睛不单够多,够亮,还十分擅长判断局面!
突然觉得浑身都已被这些眼睛洞穿了的范阳王,简直要被这世道险恶的程度气哭了——常岁宁统共才来汴州不到一月,这些眼线她到底是何时埋下的?这些手段它真的合理吗!
对上这样的人,这仗根本就没法儿打!
范阳王也不敢等到天亮动身了,急忙奔出长廊,催促道:“快些将梅义那些人解决了!得赶紧走,常岁宁要来了!”
他说到“常岁宁要来了”时,声音都在发颤,不亚于民间百姓对“天狗要来吃月亮了”的天然恐惧。
这与天狗将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气氛,让李复身边的人也跟着恐慌起来,急忙忙地奔走而去,安排动身事宜。
宫苑厮杀声未停,洛阳城内外时有烟火轰鸣,亦有不明情况的醉酒文人结伴登高吟诗,痛批范阳王荒淫无德。
月色,鲜血,酒气,诗歌,奔逃,烟花……为今夜的洛阳城蒙上了一层荒诞血腥而又绯丽绚烂的混杂色彩。
郑州城,刺史府内,听得士兵来报,常岁宁放下手中已书写完最后一字的笔,抬眼道:“传令下去,即刻动兵洛阳。”
“属下遵令!”
言落之际,常岁宁起了身,一旁的女兵为其披上软甲后,她一手取下挂在屏风上的披风,一手拿过曜日,大步而出。
骆观临等人在后方行礼恭送。
待常岁宁走远,书房中立时众声哗然。
一众幕僚们大多欣喜激动,有人对钱甚道:“钱先生,主公已往,我等也该着手准备一二……以备明日赶赴洛阳了!”
四下都附和起来,钱甚没有多言,只转头看向门外常岁宁离开的方向。
她不过刚出此门,这些谋士们却已认定她必取洛阳。
这轻率自大的风气本不该被放纵,可是……她就是可以给人这样的信心。
段士昂已死,死在了她的谋算之下——将她视作对手死敌之人,甚至并没有机会活着走到她的面前。
见他似乎在走神,又一名幕僚询问道:“钱先生……我等是否要提早准备赶赴洛阳之事?”
骆观临嘴角微扬起一个浅淡弧度,道了一个字。
“可。”
做她的谋士,有“轻率自大”的资本——认清她的能力,也是身为谋士的本分。
言毕,骆观临自几案后起身,大步出了书房,走向无垠的月色之下,他看向洛阳方向,长衫与心绪俱随夜风飞扬而起。
我愿降于常节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