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的不快,拱手道:“多谢世子。”
言毕,道了声“告辞”,便抬腿离开了此处。
李录站在原处,直到义琮的脚步声远去,他复才缓步向前,往荣王妃的居院而去。
荣王妃卧病在榻数载,久不曾下床走动,也早已不能自理。
而她历来不许下人熏香,冬日寒凉,她的身子受不住凉气,门窗多数时间便紧闭着。因此,虽有侍女精心照料,李录踏入房内之时,却仍觉那独属于久病之人的腐朽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李录走近榻边,见到了榻上的荣王妃。
她的脸颊已经凹陷到几乎只剩下了一层枯败的肌肤,眼窝深陷,就连嘴唇也跟着干瘪萎缩了。
冬日难熬,冬至之后,她的病情便每况愈下,如今已少有清醒之时。
李录面上现出一缕悲色。
他的父王昨日叹息着与他道,让他得空多来看一看母亲。
父王的语气怜悯而温情,纵然被诸多紧要事务缠身,却依旧不忘留意母亲的病情,并宽慰他这个儿子。
可就是这样一言一行间依旧充满温情的父亲,却始终不曾就义琮的身份向他解释任何。
也是,一个父亲本也不需要向他的儿子解释另一个儿子的存在,更何况这是一位大业将成的父亲。
大业将成的父亲……
李录在心中默念这一句,视线落在榻上之人身上——行将就木的母亲。
以及,他这具羸弱不堪的躯壳。
这便是如今他所拥有的处境。
仆妇轻声与荣王妃道:“王妃,世子来看您了……”
荣王妃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呼吸微弱地躺在那里,眼神痴茫空洞。
李录在榻边蹲跪下去,接过侍女手中替荣王妃擦拭手掌的温热棉巾:“我来侍奉母亲。”
他擦拭间,动作仔细温和,声音带些哑意:“我想单独同母亲说一说话。”
仆妇眼眶酸涩,福身应下,带着侍女们退了出去。
“母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录手上动作未停,垂着眸子道:“早就知道义琮……不,李琮,他也是父亲的儿子。”
荣王妃被李录托在手中擦拭的枯瘦手指颤了颤。
李录见状,无声一笑:“母亲与我不同……我在京中为质多年,母亲却一直伴在父亲身侧,这些年来母亲对此不可能一无所察。”
“可母亲未曾与我吐露半字……”李录的声音低缓:“无论是李琮的存在,还是父亲其他子嗣的存在。”
荣王妃手指微用了些力,反抓了李录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