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让妹妹独自前去冒险!
系着玄披的李岁宁坐于马背之上,对他道:“站住。”
这语气不容置喙,常岁安抬首看她。
“此去攻取北狄,岂容伤兵跟从。”李岁宁:“再敢上前,视作扰乱行军,以军法处置。”
“宁宁……”
剑童忙拉住自家郎君。
“好好养伤,下次出兵,我留一个位置给你。”李岁宁言毕,即调转马头,下令动身。
马蹄滚滚,离营之际,忽有一只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的无人单骑汇入队伍中,很快越过其它马匹,扬蹄奔向最前方,来到李岁宁身侧并行。
李岁宁转头看去,只见那棕红大马额间一点雪白,微白鬓毛随着跑动漂浮着。
不多时,一人一骑急追而至,马上之人一脸忐忑,声音随马蹄而颠簸着:“殿下,是榴火非要来!我说不算也拦不住它!”
就送到这里吧
李岁宁看向身上背着只鼓囊囊的大包袱,显然是早有准备,且将说谎的心虚忐忑之色全写在了脸上的阿点,故意没接他的话。
阿点见状果然更急了,不打自招:“殿下!我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可是您又要去北狄!”他道:“我不想再回玄策府等着了!”
很久前,殿下瞒着他偷偷去了北狄,那里很远,殿下用了好久的时间才走回来,他不想又那么久都见不到殿下!
“你知道北狄是什么地方吗?”李岁宁问。
阿点摇头,又点头,神情是孩童的天真坚定:“我听他们说了,那里很危险,可是殿下去哪里,哪里就是阿点的家,阿点哪里都不去,只想跟殿下回家!”
这是第一次在那个小村口的泥巴路边相见时,便牢牢刻印在阿点心头的认知。
“这样啊。”李岁宁看向前方,扬声道:“好,那此去,我便将那里也变作阿点的家。”
阿点欣喜若狂地叫起来:“榴火,殿下同意带着咱们了!”
榴火似乎听懂了,马蹄振奋飞快疾奔,很快越过了归期去,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如同引路的将士,威风不减当年。
“驾!”
李岁宁清喝一声,笑着追上前去,铜簪束起的发丝在夜色中拂动。
崔璟很快追上她,二人并肩策马,率军而去。
这一路,榴火始终在前引路。
作为一匹身经百战的战马,在芙蓉园马场与旧主重逢之前,榴火已然过上了养老的日子,很久不曾再长途跋涉过,李岁宁也未曾想过再让它上战场。
但江都调兵去往太原时,它却一反常态地躁动起来,执意跟随军北上。
常阔知晓此事,知晓榴火性傲,又比寻常马匹有灵性,如不让它跟从,只怕它躁郁之下,这条命八成也就此到头了。
常阔叹口气,那便让它去吧。
而让人意外的是,自江都到太原,这匹老马从始至终都奔行在前,从未拖慢过行程。
正如此时,它如同一位傲骨未除的忠诚老将,带领着大军,一路出关山而去。
出关山后,大军穿行过近百里沙地,在前方一条由山石切开的三岔路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