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找到合适的机会。
……
痛觉将许知言的思绪拉回当前时间点。
第一次从物理意义上感知到几乎撕裂灵魂的疼痛,他死咬着牙,痛到根本叫不出声音。
晏城凡的身影逐渐与幼年时的景象交叠。
心怀善意的厨师、贪婪犹豫的保姆、陷入狂热的研究员、笑里藏刀的拟态者、少年模样没有意识的鬼神……
许知言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看跑马灯。
他是主系统从鬼神身上窃取好处的筹码,学生时代开始就时常昏迷,直到鬼神彻底忘却前尘被封印了所有记忆,他才终于从这场博弈中脱离,但主系统并未放过他,严重基因病让他再次站在生门外,垂死之际他孤注一掷,遵循着奇怪的线索,踏入云山老宅。
一切好像回到了起点。
他来到了破烂简陋的大厅。
两个失去记忆的存在再次相遇。
‘做笔交易吧,鬼神先生。’
‘你提供保护,我替你做事。’
神龛后的高大身影转过头来,霎时间金色银杏树叶飘散了一地,破旧的安全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去颜色的无尽之路,道路中央站着熟悉的身影,鬼神一改最初时混沌的模样,望过来金瞳中满是温柔爱意。
直到耳畔响起滴答声,许知言才发现,整个无尽之路上空铺满了大大小小的表盘。
静止的时间在力量挤压中显现出实体模样。
短暂的一秒钟似乎成了永恒。
当对方只剩虚影的手掌落在脸侧的时候,许知言才意识到,疼痛不知什么时候抽离了。
“白烬。”
他哑着嗓子说。
“你是我最后一张牌了。”
回应他的是男人落在额间的怜惜轻吻。
没有停留太久,纵然这一秒钟被静止时间无限延长,但惦念着许知言的身体,鬼神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向着既定目标走去。
当祂的虚影出现在晏城凡身前时,依稀还能看到对方惊惧着旋转的眼珠。
白烬并不是一个话多的存在,祂也不屑于对一个将死的拟态者嘲讽什么,但在指尖停留在晏城凡额间的时候,许是曾经承受的力量过于恐怖,祂能够明确察觉到对方的颤抖的身体。
力量注入,对方的身躯很快就停止了抖
() 动。
随后而来的是相应的记忆。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许知言一样,对祂的力量毫无排斥。
无数个乌云遮月的夜晚,无法承受狂暴力量的拟态者用刀一点点将掺杂着本不属于自己力量的血肉剃掉,露出森森白骨,明明放弃窃取的力量就可以不再经受苦难,可他舍不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只有鬼神力量的支撑,他才能和主系统斗到底,直到找到方法,将力量与自己的记忆转移到其他容器身上,晏城凡才总算是脱离了无间地狱。
只可惜,他最终还遭到了容器的反噬……
晏城凡大概已经死了,又或者碍于时间静止,正处于生死之间,他只能感知着自己的身体在空气中溶解,变成了连灰烬都没有的力量体,那些曾经无法控制的力量欢呼雀跃着,渴望回归本体。
最终,晏城凡死在了自己求之不得的力量中。
与之相对应的,是鬼神逐渐凝实的躯体。
直到眼前的拟态者彻底消失殆尽,祂才放下手,抬头扫了一眼处于静止模式的命运之轮。
“你猜的没错。”
祂转过身望向许知言,背后是蕴含着规则力量的上千碎片。
“拟态者与主系统都在命运之轮上动了手脚。”
不论人类玩家赢还是输,只要有人破坏规则,游戏背后的一切都会被重新洗牌,再次开启新一轮的游戏。
人类永远都处在被动方。
掠夺者从来不会谈论公平。
从鬼神得到新躯体后,许知言总算是从几乎要碎掉的体验中脱离出来,不过他的身体也几乎完蛋,整条受伤的小腿因为承受不住力量,膝盖以下彻底消失,他想笑,嘴角却溢出了鲜血。
恐怕只要时间停止一恢复,他就只剩一口气。
回过神,鬼神已经到了他跟前。
在骨节分明的手掌搭上自己手腕的一瞬间,许知言就抬手将对方推开。
“不要浪费力量。”
他能感知到血管还在心脏处盘踞,就算一口气也能活着回到安全屋,比起修复破碎不堪的身体,他更想知道鬼神怎么应对。
沉默的鬼神眼中闪过一丝拒绝,但祂拗不过许知言,只是心疼地抬起手,替对方拂去嘴角鲜血。
“我会取代它。”
“但需要一点时间。”
虽然曾经的主系统说着无法掌控祂的力量,但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将祂的心上人一次次推向深渊,以此得到更多。
祂不是不能现在就解决主系统,但祂还记得许知言的话。
对方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拥有无上价值的游戏系统,为此祂愿意多费些时间。
只要是许知言要的,祂都会拿到。
想到跑马灯末尾时的画面,许知言拖着即将崩溃的身体扯出一个笑容,对着命运之轮的核心扬了扬下巴,就连血污都无法遮挡他身上的张扬与贪婪气息。
“再做笔交易吧,鬼神先生。”
“我的灵魂、身体、感情,除了金钱之外的所有一切都属于你。”
他透过血幕望向白烬,低喃的誓言像是告白。
“作为交换。”
“我必须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想要抬起手触摸对方,可几乎被力量撑碎的躯体正在发颤,就连抬起的指尖也抖个不停。
但许知言不在乎。
他死死盯着白烬的双眼,继续低语着。
“白烬,不要让我失望。”
指腹落在青年的下颚上,鬼神弯下腰,亲吻着许知言染血的唇瓣。
“交易成立。”
“我会奉上你所渴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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