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面是一个趴在病床旁的中年女人，看模样得有四十多岁，眼下的淤青预示着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
病床上沉睡的年轻女孩没有反应，完全没有被吵醒。
獭獭怪低头翻包，翻译发声器一刻不停。
“您如果保证不出声尖叫的话，我会解除您的限制，呃，为了让您更快冷静下来，我先简单说一下，我们会提供给您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中年女人眨了眨眼，随后獭獭怪包带上挂的时钟归零，她重获自由。
眼前突然出现口吐人言的怪物，她惊得只想想尖叫，但想到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出声音来。
目光在女儿L和和水獭样生物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她搭在床侧的手掌极为用力几乎要把床单拧破。
最终，她用低哑的声音颤抖着开口。
“你能救我的女儿L吗？”
只要能救她的女儿L，别说是和一只会说话的怪物沟通了，就算是拿走她的命都行。
獭獭怪点点头，从一打表格中抽出一张，在上面打了个勾。
“情绪稳定，面对会说话的怪物也没有惊讶，目标明确，适合进入游戏。”说完，它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人十分满意，从包里抽了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谬冉，四十六岁，超市收银员，十六年前与酗酒家暴的丈夫离婚，独自抚养女儿L，两个月前您刚上大一女儿L被诊断患有癌症，您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来给女儿L治病，但病情依然不乐观……”
獭獭怪三言两句说完了眼前女人的信息。
“缪女士，能救您女儿L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们现在有一款恐怖直播游戏正在招聘玩家，只要参加游戏闯过一定关卡就能满足愿望，参与的关卡多还能获得金钱奖励！”
字正腔圆的怪物怎么看怎么诡异，但它说的话却让人无法拒绝。
“按照您女儿L的情况，您现在有三种合同方案可选。”
“第一种，签订梦想必成合约。”
“届时不论您是否能完成指定关卡数，死亡后梦想都会完成，也就是说您的女儿L一定会痊愈并且活下去……”
獭獭怪还未说完，女人的眼神里就逐渐有了光，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
“好，好，我现在就签，只要能让苏苏痊愈，让我做什么都行。”她说的很快，似乎生怕对面的怪物不同意，一把拿过了合同。
“当然，这份合同很好，但我觉得您不如签其他的合同。”眼看又要成一单，獭獭怪兴奋地介绍起其他合同。
“直接死掉的话就太可惜了，我建议您签约我们的终身制合同，这项合同会给玩家提供活命保险，确保您有三次保命机会，就算死亡也能复活，不过因为复活技术造价昂贵，所以您得到的收益可能会相对低一点，但不论怎样，您女儿L的病都会痊愈……”
它洋洋洒洒说了不少。
因为合同种类繁多，女人已经有些懵了。
见对方没有动，它跳下板凳，把另外几份合同递到缪女士手里，“这也是合同，您有任何不明白有疑惑的地方都可以拨打上面的咨询电话，会有专员为您解惑，明日同一时间，我会来收合同，当然，您也可以拒绝参加游戏。”
谬女士低头看了看，迟疑询问。
“不能现在签吗？”
一开始，不论对方是恶魔还是妖怪，她都打定主意要签，但现在看着手上比劳动合同还详细的纸张，她莫名觉得对方很正规。
“当然不行！我们可以正经游戏，从不会乱抓人。”獭獭怪满脸严肃。
“如果什么都不解释清楚就把人带入游戏，那和诈骗有什么区别？我们老板才不干这种事呢！你签合同之前还有考题，会确定您知晓上面所有条约并同意后才可以签约。”
“……好，好的。”缪女士讷讷回答。
就在这时，临床的窗帘猛地一下拉开，发出了刺耳声响。
“我！我也要参加！
”
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光头男人躺在病床上，面带疯狂。他也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方才听着旁边人讲话，就算是假的他也想试一试！
獭獭怪听到声音，转头望向光头男人，豆大的黑眼中充满沉思。
旁边的人也能看到它，那就证明对方也有很强烈的意愿，可它确定这个病房中只有一个目标玩家。
思考片刻，它把肉呼呼的爪子伸进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机样道具，迟疑着对着光头男人的方向‘咔嚓’照了一下。
“嗡嗡嗡……”
相机运作起来，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从出照片的地方打印出来。
獭獭怪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为了保留您的隐私，我就不公布您的姓名了，您身为老师因为霸凌学生被举报失业，不符合我们的筛选要求，而且根据城市内多个摄像头记录的内容，曾拍到您违法犯罪骚扰女性的恶劣情节……”
它像是为了解释什么，又追加道。
“很抱歉，我们的游戏不收人渣。”
说完，獭獭怪将写有对方信息的纸条握了几下塞进嘴里吃掉了。
光头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大张着嘴咆哮起来。
“凭什么！你不是地狱来的恶魔吗？怎么还挑人？”
“不，先生，我是獭獭怪特派员，才不是恶魔。”獭獭怪好心纠正，但因为对方突然大叫，它又些担心会引来医务人员，于是手忙脚乱向着窗口处跑去。
毕竟一个空间内通常情况下只有一个目标人物能看到它，今天是个意外。
男人挣扎着想要下床，一旁的谬女士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的獭獭怪智力这么高了吗？”伴随着许知言的疑惑声音，病房中混乱的两人忽然像是被施了魔法，回到自己应有的位置沉沉睡去了。
见一切恢复正常，翻窗时卡在窗口的獭獭怪抗议道。
“……老板！我可不是普通的獭獭怪！”
每八只獭獭怪中，就会出现一只变异獭獭怪，它的智力比其他獭獭怪要高很多，是八只怪物的首领。
因为接管了整个游戏，游戏内剩余的獭獭怪也被带回了安全屋，数量激增。
三只普通獭獭怪每三天消耗一桶零食，獭獭怪首领的食量是普通獭獭怪的三倍，它自己三天吃一桶零食。
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獭獭怪首领没有停留。
“老板，我先走了，还有活没干完呢！”
每多签一个靠谱玩家，它就能得到一桶额外的零食，如果这个玩家以后表现好，它还能拿到提成的零食大礼包。
看着背包跑路的獭獭怪特派员，许知言忍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前仰后合笑了起来。
足足笑了几分钟，他才扶着鬼神的手臂开口。
“这制服肯定是系统找江槐鹧做的！”他看到了衣服边角竟然秀了几个小草莓，是江槐鹧的风格。
看着心上人笑到打颤，鬼神似乎也被感染，低声笑了起来。
离开时，月色依然明亮。
刚出了医院，许知言就接到了噩梦小区的消息。
“白烬，你知道有的世界是依靠信息素匹配度来选择配偶的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这是去往SSS001世界之前所做的准备。
既然信息素可以支配那里的人类，那么肯定有很多相关病症与商机。
“目前那里最难攻克的疾病是信息素缺失症。”不等鬼神回答，许知言就继续道：“我们的药剂似乎可以用……说实话最开始研发这个信息素补充剂，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人打一针加点掩盖味道才能能顺利融入。”
结果阴差阳错，给他们这些外来者使用的药剂，竟然意外能够治疗疾病。
说完，许知言歪了歪脑袋，“怪物无法实验，我又不能抓其他人来，一会只能我们两个亲自试试药剂效果，你到时候可能得标记我一下……这个标记有点复杂，一会再解释。”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鬼神停顿片刻，盯着青年白皙的脖颈，眼神微暗。
许知言没有察觉到危险的目光，计划已经跑到八百米开外，“如果可以正常标记，那么药剂就可以直接送到对方世界研究院上审核，审核无误的话我们就申请专利，赚个盆满钵满。”
以身试药。
他许知言不赚钱谁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