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宫来奔丧,就好生在灵堂里跪着,待皇上入土为安了,再回你们的藩地,将你们的藩地治理好,让治下的百姓过些安宁日子,便是你们为大梁朝廷尽忠尽心了。”
郑太皇太后的意思也很明显。皇位继承没你们的事,丧事办完就利落地滚回你们的藩地去吧!
淮阳王和武安郡王心里想什么,无人知晓,面上都是一派恭顺。
郑太皇太后没再看他们两个,伸手召了平王姜颢过来,一手握住姜颢的手,另一手握住姜韶华的手,叹道:“颢儿,你年岁还小,以后要听你韶华堂姐的话。知道了吗?”
姜颢这句话倒是听懂了,用力点头:“我听堂姐的。”
郑太皇太后欣慰地点点头,看向姜韶华,声音更温和了些:“韶华,今后你多照顾颢儿一些。”
当着众臣的面,当着淮阳王武安郡王的面,郑太皇太后这番表态,已经十分明显了。
太和帝已死,兄终弟及。皇位就该传给平王。平王年幼不能理政,还有姜韶华这位精明厉害能干的南阳郡主在。总之,和淮阳王武安郡王没什么关系。
能和郑太皇太后一较高下的王丞相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榻上,张尚书前几日被郑太皇太后一番发落大失颜面,现在无论如何不肯丢人现眼了。至于太皇太后党的官员们,巴不得一切顺着郑太皇太后的心意进行。
毕竟,姜韶华一直被视为太皇太后党的人。安国公现在受了伤,正好由姜韶华扛起太皇太后党的大旗。如此一来,朝堂政务牢牢把持在太皇太后一派手中。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郑太皇太后这么清晰地政治表态,竟是十分顺当。
姜韶华自不会拒绝,点头应下。
武安郡王心中恼恨,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探望重伤不起的王丞相了……
淮阳王心中也在思虑该如何拉拢朝臣。至于姜韶华,也是个绕不过去的障碍。拉拢不成,就得想个法子除掉了……
陈长史一直在留意淮阳王武安郡王,脑中在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这两人。
总之,众人各怀心思。
分明是灵堂里,都还在为太和帝跪灵。可众人的心思,已经从天子忽然驾崩的噩耗中移开,从逆贼叛乱的阴影中挣脱,迅速进行到了下一步。
大梁的江山和皇位,到底该由谁来继承?
……
几日后的某一个深夜,武安郡王终于窥到了机会,悄悄去见王丞相。
王丞相重伤不起,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惨淡。
王瑾白日跪灵,到了夜晚就陪在亲爹身边。
武安郡王一来,王瑾几乎瞬间就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心中厌恶鄙夷。武安郡王这一把年纪,都是快入土半截的人了,还肖想着皇位,真是贪婪至极。
“我和郡王有话说,”王丞相吃力地吩咐:“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