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竟流露出真切的遗憾。
杨侍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杨政一个没忍住,张口道:“东平王,你谋害天子,罪大恶极。怎么笑得出来!”
东平王被捆缚住手脚,坐在椅子上姿势别扭且狼狈,却依然有藩王的睥睨雄姿:“姜颂性情软弱,轻信他人,手段平庸,被轻易地谋害了性命,是他无能。皇位有能者居之,本王不过是欠了些运道。”
“什么罪大恶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如果当日不是姜韶华及时杀进宫,姜颐早已将碍眼碍事的杀了个精光。皇位就在我和他之间了。”
杨政冷笑一声:“世上没有如果。我们郡主就是及时赶到了,诛杀逆贼拨乱反正,得了众臣拥护。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都支持我们郡主登基。”
东平王哈哈长笑:“本王也一样心服口服。便是立刻合了眼,也无遗憾了。”
身陷绝境,还能有这样的心态,东平王确实是真正的枭雄。
杨侍郎心里也隐隐生出了几分佩服,挥挥手,令人将东平王父子送回牢狱。
提审淮阳王和武安郡王,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淮阳王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不停地哀求杨侍郎:“我是清白的,从未做过任何谋逆举动。请杨侍郎为我在新天子面前美言几句。”
武安郡王被关了一个月,也瘦了许多,性情却愈发暴躁,张口便是一连串脏污不堪的粗话。先骂郑太皇太后,再骂李太后,紧接着骂东平王和死去的高凉王世子野心太大,然后骂淮阳王。
骂了一大圈,愣是没敢骂姜韶华半个字。
其实,一开始也是骂过的。杨政听了心中恼怒,在提审的时候做了些“手脚”,明面上没有任何伤口,武安郡王吃足了苦头,也就老实多了。
忙碌了一下午,杨侍郎将三摞卷宗呈了上来。
姜韶华没急着看卷宗,温声道:“这些日子,辛苦杨侍郎了。”
杨侍郎恭声应道:“臣身为刑部侍郎,理当为郡主分忧。”
姜韶华夸赞杨侍郎精明能干,杨侍郎自谦一番后张口告退。
待杨侍郎走后,姜韶华叫了杨政过来:“今日问审,三位藩王都说了什么?”
杨政记性好得很,几乎一字不漏地学了一遍。最后还义愤填膺地加了几句:“东平王父子没什么可说的,必然要处死。以臣看,也不能放过淮阳王和武安郡王。”
“武安郡王心胸狭窄,十分记仇。若是放他回藩地,九成要造反。”
“淮阳王就更不能放了。他在牢中待了这么久,从未说过太皇太后半个字不好,也从未流露过对郡主的嫉恨怨言。越是这样,越要提防。”
这样的话,官场老狐狸杨侍郎是绝不会说的。
杨政身为南阳王府属官,自诩是郡主心腹,慷慨激昂地表了态。
姜韶华不置可否:“你先退下吧!本郡主要仔细看一看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