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瞎蒙的!没有魔术可以脱离科学!
如果非要从童然的预测里找出科学解释,那就是童然控制了全球的气象监测站,以虚假的数据编织了一场匪夷所思的骗局!
青年感觉从背心到胳膊都凉透了,怀疑自己生活在“楚门的世界”。
荒诞的念头一闪而逝,他望着窗外的狂风大雨,又想着,苏罗只是三过包邮区而不入,只是来到了闽粤,或许会在自己家乡登录呢?
可惜,最后一点幻想也转瞬破灭了。
27号当晚,《悦读》播出的同时,已成为本世纪最受关注的台风苏罗,在为闽粤两省带来了一整天的暴雨和降温后,终...
于向东加速,头也不回地奔赴日本,又于28号登录福冈县!
牵动亿万人心的苏罗路径至此尘埃落定,一切都与童然的预测分毫无差。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连魔术圈内部也一点线索都分析不出,因为整个魔术只有一段台词,道具也仅仅是一场自然生成的台风。
童然仿佛从未来回到了现在,带着时空旅行的秘密,愚弄了全人类。
无数人都迫切地想要找到他,气象学者们试图从他口中追问真相,媒体想要获取一手报道,可童然没有回应任何人,只在时隔一天后发布了微博:魔术只是魔术,要相信科学、尊重科学。还有,千万不要生吃蘑菇(微笑)。
夕阳西下,黄昏泼洒窗台,橘光描绘着童然的侧脸,客厅里旋绕着悠扬的钢琴声。
童然又在弹琴了,困扰他的当然不是苏罗,那场已落幕的演出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他只是借着催眠童亦辰时,知道了一些来自未来的信息,一些藏在被催眠者潜意识里,或许自己都忘掉的信息。
很早之前,他就想过这些信息可以成为魔术的素材,可一直等到了现在才尝试。因为那四十多万的积分缺口,让他总想搞点儿大新闻,哪怕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知道是否换了一只蝴蝶。
不过取巧无法收获成就和满足,不会再有下一次,如今困扰他的,是接下来需要真正创造的“大新闻”。
从他在节目上宣布接受挑战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周。这种挑战是有时效性的,他最多只能有三个月准备时间,可现在,他还是找不到那个能触发他兴奋与激情的点。
其实团队提了不少建议,每一个都不缺乏惊险和刺激,比如被巨鲸吞下后逃生,比如现实版的扫雷游戏,又比如帮助卢浮宫博物馆测试安保系统,悄悄偷走《蒙娜丽莎》。
最后一个设想,几乎打动他的心。
但那和修·杰克逊逃出监狱属于同个性质,也并非出于他自发的想法。就好比画一副画,临摹名画的构图固然不会错,但你更希望画上只有自己的思想和笔触,你想创作出人所未见,也未设想过的唯一。
“叮咚——”
童然敲出最后一个音符,正想续弹下一首,忽然听见门铃响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开门见是辛雪,还没露出笑就听对方道:“徐老病危,想要见你,赶紧跟我去医院。”
童然上一次见到徐琼,是在中国魔术杯的颁奖典礼上,对方送了他一支珍藏的机械手表,将中国魔术的希望托付给了他。
当时,童然从未想过徐老有一天会突然倒下,就像人们从未想过泰山有朝一日会轰然崩塌。
匆匆赶往医院,童然在病房门口见到了不少人,他来不及打招呼,就被徐柳带到了徐琼面前。
老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插满了管子。
他原本正在闭着眼,像是听到了动静,在童然进门后便睁开了,目光慢慢地转了过来。
那双睿智又慈和的眼睛暗淡了许多,却依旧清明,童然本以为徐琼有话要交代给他,哪知对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艰难地抬起一只手。
童然赶紧握住对方,他能感觉到那只枯瘦的手正在...
努力收紧,尽管传递给他的力量十分微弱,但他知道,老人已经用尽了全力。
“徐老……”
童然喃喃地唤了一声,又顿住了。
在生死面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徐琼就那么看着他,许久才眨一下眼睛,好像要牢牢记住他的模样,又好像要对他说的千言万语都藏在了眼睛里。
良久,徐琼稍稍偏了偏头,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几本陈旧的笔记,封壳都有些泛黄了。
“这是曾爷爷这么多年整理出来的魔术心得。”徐柳瓮声瓮气地解释,低头擦了把眼睛。
童然面色微变,不确定地问:“是给我的?”
“是借你的!”徐柳瞪了他一眼,“等……这些都是要送去博物馆的。”
童然尴尬地咳了声,又去看徐琼,对方沧桑的眼中似乎多了一抹笑意,却让他格外地难受,闷闷地说:“您放心,我会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的。”
徐琼精力不足,很快又睡了过去。
童然离开病房时,徐柳忽道:“我送送你。”
两人并排着走向电梯,期间童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徐修平垂头倚靠着墙壁。
这位曾带给他莫大压力的前辈,此时满身的颓丧,再也不见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甚至,还有一点脆弱。
“手表你怎么没戴?”进了电梯,徐柳盯着他的手腕问。
童然扯了扯衬衫的领口,轻轻吐了口气,“收在家里了,免得不小心磕坏或者丢了。”
徐柳沉默片刻,低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童然诧异地抬眼,徐柳平时在他面前可是张牙舞爪,哪怕输了也绝不服软的,“当然不会,你怎么……”
“我现在的确不如你,所以曾爷爷的希望在你,”徐柳扯扯嘴角,“你才是被他寄托的人。”
“我——”
“我要参加下个月在南非举办的世界魔术大会。”徐柳话锋一转,红着眼说,“医生说曾爷爷最多还有一个月,我想让他开心,想给他最好的,我想试试。”
“其实徐老的希望不止在我,”童然很清楚,徐琼看中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成败得失,而是整个中国魔术界的延绵流长、欣欣向荣,“我一个人背负不起那么重的责任,他寄托的是我们所有人。”
徐柳并没有回应他,隔了会儿才问:“你要参加吗?”
“应该会去,但不会参加比赛。”
童然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但世界魔术大会是魔术界的顶级盛宴,是全世界魔术师心驰神往的神圣殿堂,他还是有兴致去见识一番的。
其实在亚洲魔术研讨会之后,他一度以为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世界魔术大会上拿到冠军,没想到新任务却是累积100万积分。
他还问过APP为什么,APP告诉他,每个任务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当前最优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很快,童然的困惑有了答案。
就在两天后的深夜,他接到了凯恩不顾时差打来的越洋电话,对方兴冲冲地通知他,世界魔术大会主办方正式邀请他出席—...
—以评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