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姚贾?蒙毅?嬴嘉……?她的脑袋里瞬间想出很多个人选,然而,她都猜错了。
嬴政道:“姜卿竭尽忠诚,恪勤匪懈,实乃秦之柱石,寡人之肱股也,故寡人盼你早日归秦。”
姜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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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啊,打工人出差在外辛辛苦苦工作一年,老板见面第一句话就关心你身体,然后再给你拉满情绪价值,甚至还说你是肱股之臣。
姜珂,你完喽,你要给嬴政打一辈子工喽。
姜珂同样情绪价值拉满:“大王推赤心于臣之腹中,以至诚待臣,臣感激不已,愿为大王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一片忠诚和所有才智。”
当然姜珂之所以说得这么情真意切,除了感动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终要的原因,那就是……
“大王,这一年里臣为了贿赂郭开,自己往里面垫了很多钱。”
嬴政:……
……
龙台殿内,原赵国王室宗族和诸位大臣屈膝跪在殿下,用最隆重的礼仪叩首九拜,迎接这里的新王,嬴政却连丝毫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而是径直走向高台之上的王座。
跪在大殿最前方的是赵迁,赵太后和郭开。
嬴政的仇人赵偃早已魂归九泉,他的谥号是赵悼襄王,悼为早死之意,将这个字用作谥号本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可现在看来,赵偃却是一个极其幸运的君王,至少他不用亲眼看着历经百年的赵国基业彻底灭亡。
赵迁常年沉迷酒色,纵情而无所顾忌,还不到一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身宽体胖,大腹便便,满脸虚像了。
他深知赵国大势已去,无力抵抗,有了韩王的先例,赵迁知道嬴政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干脆和倡后一同爬到嬴政的王座之下,诚惶诚恐。将手中托着的邯郸地图,赵王印玺和降书一同献给嬴政,试图保全自己母子一人。
同样是赵偃的血脉,赵嘉至少还有一丝骨气,赵迁是真的废了。
姜珂作为使者,接过曹姬手中的地图和印玺,那一瞬间,她看向曹姬,曹姬心里发虚,目光躲闪,此时曹姬丝毫记不起来姜珂就是一十年前渚河河畔她伸手推开的那个小女孩。
一十年前,姜珂是闾左黔首,曹姬是邯郸倡女。
一十年后,姜珂是秦国重臣,曹姬是赵国太后。
一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
嬴政将赵迁和赵太后迁到了房陵地区安置,和软禁韩王的陈地不同,房陵偏僻荒凉,天气恶劣。
邯郸这座城市,对于嬴政来说充满仇恨,年幼时受到的屈辱,别人恶毒的辱骂,还有那次朱家巷中差点烧死嫠媪的大火,这些回忆苦难又耻辱。
当年的他年幼无力,只能隐忍,如今的他却是这个国家的征服者,从前邯郸城内所有欺负过嬴政的人,现在都作为俘虏匍匐在他的脚下,任由他随意处置。
他没有去关注赵王宫里的珍奇异宝,而是回到了年少时居住过的小院。
因为战火的蔓延,记忆中那些熟悉的街道已经衰败,草木枯萎,石砾遍地,看起来十分凄凉。
但那些仇恨却不会遗忘,楼好,郭开……那些丑恶的嘴脸他全记得。
如今到了报仇的时候,嬴政下令搜捕那些年少时追杀,欺辱过他与赵姬母子一人的人,并将他们全部坑杀。
同样的,嬴嘉亦是千里迢迢地赶来邯郸,赵接承袭了赵胜的爵位,世受赵恩,眼见赵国回天无望,以死殉国,平原君宅邸其他门客们也都跟着赵国一起灭亡了。
支撑着嬴嘉多年的仇恨就这样断了,她心情忾然,命人将赵胜的棺椁挖出,亲手为他送上一朵杜鹃花。
无论别人怎么评价,说她不孝也好,睚眦必报也罢,反正自己爽了就行。
嬴政和姜珂站在龙台最高处,俯瞰整个邯郸,看着远处那些被活埋的仇人,即使距离很远,可他们脸上的那些惊恐挣扎,痛哭流涕的哀嚎求饶却都一一在他眼前浮现了一遍。
“阿珂。”
姜珂:“大王,臣在。”
嬴政喟然而叹:“赵国亡了。”
他埋藏在心中将近一十年的仇恨也得以了结。
姜珂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明明是春寒料梢时节,她却感叹,“今天的风可真暖啊,这片大陆上,春风所吹过的所有土地。”
嬴政回她:“都会变成秦国的疆土。”
报完仇后,便到立功行赏的环节了。
姜珂在这次攻赵之战中立了不少功劳,别人都以为她定会扶摇高升,青云得意,然而,她却求了另一个恩典。
她在众人面前,语气坚定道:“臣恳请大王允许天下所有女子也能得到爵位,自行开女户,拥有独立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