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际舟啧了声:“他是不知道在全网直播吗?这种话都说出来。若是你不要他,他以后可怎么办?哪还会有别的向导肯要这种当着全世界朝别人示过爱的哨兵?”
应帙斜觑他一眼:“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这就赖上我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
“你
——”朱明文瞳孔收缩,没有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构思了一个下午的措辞,居然又一次迎来了如此直白的拒绝。他不说能够靠这几段发言打动遂徊,让他彻底回心转意,但至少也会让他内心产生些许动摇吧?
但这名哨兵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的示好,不知好歹。
朱明文紧握的手不受控制地发出颤抖,羞愧,嫉妒,愤怒,种种负面情绪充斥他的大脑,令他在恼羞成怒的刺激下破音喊道:“你疯了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球充血,“……就因为他是应帙?!”
“对啊,”遂徊冷漠而镇定地回答道,语气甚至平静到残忍,“就因为他是应帙。”
“好。”朱明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我看错你了,亚岱尔说得没错,你就是那些上层阶级的舔狗,区区一个塔学生会的主席就能让你如此没有尊严和底线——”
“朱明文。”遂徊眉头紧皱,全程忍耐着闭着眼,但等听到他将话题牵扯到应帙头上的时候,他猛地睁开双眸,目光凌厉地盯着朱明文,“你们到底把我想象成了一个怎样的人?驽钝,木讷,缺爱,易骗,一个被打了也不知道还手的缺心眼?”
朱明文从未见过这般具有攻击性的遂徊,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拂去外表迷惑的锈蚀和藤蔓,展露出无与伦比的锋芒。他呼吸一滞,下颌陡然浮出土灰色的乌龟硬壳,就听见遂徊口吻不耐,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精神域疼,不想过多动脑筋,也不想计较太多的事,但不代表我是个弱智,听不出你话里那点提不上台面的伎俩,”遂徊转了转手腕,“如果不是应帙留下你还有用,你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讲废话,滚吧。”
直播有五分钟的延迟,从直播间看另一场直播再加五分钟延迟,所以当应帙看到屏幕里的遂徊还在放狠话的时候,视频的男主人公之一已经回到营地,正一脸困惑地看着围成一个圈,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五人。
“怎么了?”遂徊莫名其妙地走近。
直播视角中那个尖锐而冷漠的哨兵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寻常一直保持的状态,迟钝、无害,带着点未驯化的野性。
有点意思……应帙勾起唇角。
他看向遂徊身后,慢条斯理地问:“朱明文呢?他不是追着你过去了吗?”
“不知道。”遂徊故作冷淡地回答,“没见到他。”
闻言,应帙又低下头,视频进度已经呈现到遂徊绝情离开,朱明文原地罚站,一副不堪受辱的委屈模样,然后突然一把扯下他藏在腰间的淘汰标记,摔到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和营地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遂徊耳尖听到了什么细微动静,等到他放大听觉听清终端里传来的朱明文愤怒的叫骂声,忽然明白了什么,尴尬随即蔓延全身:“有直播视角?你们还刷到了?”
他望向应帙,毫无底气地问:“你都看到了?”
应帙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眼睁睁地看着朱明文生怕自己淘汰得不够彻底,扔完标记一路猛冲到安全区外,嗷的扑进雪堆里寻死觅活,吓得守在附近的考官赶紧冲过来把他架起塞进运输车里做心理疏导。
“你不要有负担,”遂徊小声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可以接受……”
“遂·徊!”应帙指着终端暴怒,“你做什么那样刺激他?现在他脑抽直接弃赛了,我上哪里再去找人恶心亚岱尔?!马上就换圈了,怎么办!我们一群老弱病残,怎么打5S大哥队?”
遂徊:“……”
遂徊愤愤不平:“你脑子里就只有你那点破比赛吗?就不能对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做出一些点评吗?”
“比赛里就只聊比赛,”应帙面无表情地说,“其他的,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
遂徊还想辩点什么,却被耿际舟拿胳膊戳了一下。小鸟朝他暗示性地勾了勾手指,示意遂徊附耳过来。
“他这是害羞了。”耿际舟低声在遂徊耳畔道,“看不出来吗?”
“……”遂徊眨了下眼睛,红褐色的蛇尾在腰后轻盈地一甩,尾巴尖那一小截愉悦地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