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顿都80分了!”应帙愤怒地拍桌子,“你居然才65!你还不如那只蠢猫!”
“他只需要学哨兵通识!”遂徊这两个月快学疯了,人也暴躁起来,披头散发地握着笔趴在桌上,“而我哨兵和向导通识要一起补,根本不知道那天会考什么!”
65分对于遂徊来说是够用了,还多了5分容错,但对于应帙来讲,这种成绩出来之后得像当初丢向导徽章那次一样引起全塔热议。上次说他是落难王子被灰姑娘强行抢走了皮鞋,这次估摸着得说他是葫芦娃掉进了如意洞,被可恶的蛇精吸干净了智商。
会像上次生存赛加赛一样奇迹再现吗?临睡前,应帙这样虔诚地祈祷着,可惜一觉醒来,他还是一名黑发哨兵,白色泥鳅在他枕边盘卧,见到主人睁眼张嘴打个哈欠,在半空中打转游动伸了个技术难度极高的懒腰。
“早安。”应帙摸了摸应龙的背鳍,认命地起身去洗漱,寂寥的背影了无求生欲望。
考试前一晚,耿际舟没有继续住在应帙家里,而是搬回了宿舍,说是这样能离考场近一些,可以多十分钟的时间出来背知识点,这种分秒必争的可敬求学意志令应帙非常敬佩,他当时就握着拳对耿际舟说:“如果我明年无法继任学生会主席,我希望你这个副主席能上位,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加油。”
耿际舟莫名其妙地看着应帙:“遂徊??你是没睡醒吗?什么叫你没办法连任学生会主席?……等下,你们这些天是不是在跟我玩什么交换人设的大冒险?谁先被我发现就有奖励?”
分明答案已经无限逼近真相,但为什么他就是屡次擦身而过?
“你是不是故意在装白痴?”遂徊忍不住问。
回答他的是朱鹮愤怒的鸟喙。
……
笔试总共有四门,持续两天,应帙用遂徊的脸硬生生考完了前三门,每看到一道遂徊估计做不出来的难题心头就滴落一滴血。
他始终对命运抱有一线侥幸,想着不管哪考到哪一门换回去都行,他都愿意原谅这个糟心的世界。但等到第三门考试结束的时候,应帙就只想着如果现实戏剧化到全部笔试结束的第二天他和遂徊换回本体,他绝对会丧心病狂地报复全社会。
至于遂徊这只猴子,这两天看应帙的眼神是越来越心虚,特别是第二门向导通识结束的那个下午,他都没敢和应帙一起吃晚饭,哆哆嗦嗦地窝在书房里背课文;
第三门考试结束,遂徊直接失联了,看样子今晚是打算卷铺盖去睡马路以示歉意。
[你别想不开,考成什么样我都认了。]应帙不走心地劝道。他确实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无奈命途多舛,遂徊毕竟也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常年未接受教育的山上野猴就能考这么多,就算把他打死也只能考这么多,谁也没办法……
但紧接着应帙又是一句威胁:[下午的选修课考试是开卷考,很简单,但你要是犯什么写岔答题区或者什么睡过去没有写完题目的低级错误,
我一定会杀了你。]
五分钟之后,一个弱弱的[是]出现在应帙终端上。
不过应帙还是太小瞧这该死的命运了,第四门课开考后十分钟,他一秒之前还在专心地写着答案,下一秒,他直接伏在课桌上失去了意识。
如果不是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响彻整幢教学楼的提示音,应帙可能要直接将整场选修课考试都睡过去。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额头,银色长发从指缝间穿过,留下细腻温凉的触感,应帙一愣,再抬头看向悬浮屏上姓名栏大大的应帙两个字,怒火涌上心头,气得他差点把课桌都给掀了。
半个小时的生死极速之后,第四门考试结束,应帙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全身散发着恐怖的低气压,同考场的同学都没敢上前来和他搭话。
与应帙无声的愤怒相反的是生存赛小组遗留下来的聊天群,此刻里面群情亢奋,周如翊掐准塔考试结束的时间点,在群里疯狂刷屏。
早在一周前军校就放了假,周如翊和楼星赫都已经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了,热情洋溢的大小姐不停在聊天群里放着照片,展示自己家里为了欢迎即将到来的朋友聚会做了哪些准备。
[在修剪花草树木了。]周如翊放出一段她家后花园的视频,一群工人正在操作着机械车上下作业,周如翊一边走一边拍,一分多钟的视频,都没看到花园的尽头哪里。
[耿哥说他要吃小龙虾,我让阿姨们去池塘里捕了。]周如翊又放出家里厨房照片,十几个阿姨正在接力搬运刚捞上来的小龙虾,还有一名身穿黑西装的管家正在旁边做记录。
[应主席,徊哥,你们有没有要点的菜?我让管家做准备。]
没一会,遂徊毫无存在感地在群里冒了一个泡:[开水白菜。]
应帙原本还在生气,在瞥到这条信息的那一秒,他倏然忍俊不禁地笑了声,脑海中浮现出遂徊唯唯诺诺的社恐样,心情出乎意料地愉悦起来。
他正准备点一些刺激性的菜刺激一下味觉敏感的野猴,眼角余光却倏然瞥到正前方站了一个人,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和一米开外挡住他去路的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浅紫色的裙摆轻柔地在风中摇曳,她手虚扶着头顶的编织帽,细碎的银色短发被帽檐挡住,等到微风拂去,她抬起眼,明亮的黑眸缓慢轻眨,对上应帙诧异的目光。
两人在人流之中安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说话,一直到若干秒之后,衣着知性典雅的女人才微笑着开口,声色温柔:“你好同学,我是来接我儿子的,但不小心迷路了,请问向导宿舍三号楼怎么走?”
应帙:“……”
应帙将这名可疑的迷路女子从头扫视到脚,发现裙摆下方竟然还是一双米白色的尖头高跟鞋,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配合地没有揭穿:“阿姨好,三号楼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等到尽头左拐就是了。”
“好的。”女人仍旧是微笑,“同学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