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行毫不在意地打开燕煦为他单独打包的晚餐,热也懒得热,端起就吃。
应帙本来还在思考怎么从这个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黑皮城主嘴里套话,却见燕煦非常自然地搬过一把小凳子,坐在聂景行对面,开门见山地问:“景行,小徊手上那枚紫钻是怎么回事?”
闻言,应帙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目光在燕煦和聂景行之间来回。妈妈也不知道紫钻的来由?他思索着,或许他的父母也并不知道事情原貌,只是稍有了解。
“紫钻?”聂景行咽下一大口米饭,“那块破石头真是钻石?”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聂景行喝一口汤,继续夹菜,“我要知道我能给他?我肯定贪了。”
“所以石头是哪来的?”
“从一个盗窃惯犯家里搜到的。”聂景行说,“关键这块石头还不是他偷的,是他爸偷的。”
燕煦惊了:“好家伙,盗窃世家?”
聂景行笑了一声:“算不上吧,他爸说是在山上挖野菜的时候,从一具尸体身上捡的,还说尸体身边散落着小孩的衣服。”
山上、尸体……应帙捕捉到了关键词,于此同时,燕煦也重复了同样的词汇,并且延伸出一个不好的猜测:“是遂徊
的父亲?”
“是个普通人。”聂景行半边腮帮子都塞了米饭,抬起头,“能生出S+级哨兵的父母,大概率都是高等级特种人,除非遂徊真是突变中的突变。”
“S+等级你都知道?”
“……我又不是真的和聂仰止闹崩了在争家产,他一直有给我传递中央的消息。”
聂景行又喝了一口汤,继续说,“而且诡异的是,那老头搜刮了尸体上的财物之后就报案了,但巡逻队上山之后,却没有看到那具尸体,遍寻不见,最后是以证据不足收队了。虽然如此,可能是时间太紧张,现场清扫得并不是很干净,留下几处疑点,当时受理的治安官都有一一记录下来,我也正是依据那些线索,将石头取回来,交给了遂徊。”
“事先声明,”聂景行举起筷子,“我真的以为只是一块破石头,不然不敢这么徇私枉法。”
“所以你也不确定紫钻百分之百是遂徊的东西?”燕煦问。
“百分之九十吧,缺的百分之十就是我没有亲眼见到那老头从尸体身上取出紫钻,所有线索都对得上,很难有错。”聂景行说,“讲实话,我刚来就任的时候还挺奇怪,一个从小生活在山上的孤儿,字都认不全,居然还有这么个正经复杂的名字,遂徊,顺遂称怀。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燕煦的谜语人并不双标,对应帙谜语,对聂景行照样谜语,即使她刚从城主嘴里获得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不过聂景行的好奇心要比应帙弱得多,燕煦不肯讲他就继续吃饭,反正不管遂徊有多大的来头,待会还不是得任劳任怨给他一个小小的城主烧洗澡水?
想到这里,聂景行爽了,又干了一大碗米饭。
不一会,头顶大大的五个字‘落难贵公子’的遂徊出现在大堂,手里还拿着个破旧脏污的烧火钳:“周如翊洗完了,你们谁去?”
在他身后,同样头顶大大的五个字‘贫民窟公主’的周如翊踩着鞋跟开裂的破凉拖走了出来,白天忘了买新的,晚上只能将就穿城主的旧拖鞋。
“你们三个。”聂景行放下筷子,笑着朝他们招手,包括一直坐在角落尝试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应帙。
“听说下午的活干得不错,都有人夸到我办公室里去了,说遂徊一年不见大变样。”城主放出灰熊,周如翊顿时欣喜地扑了过去,“还说遂徊身边有一对不认识的俊男靓女,城里的少男少女见到了都走不动道。”
“嘿嘿。”周如翊从熊毛里支起脑袋,看起来早就习惯了对她容貌上的夸奖。
不须多过问的应帙的长相,他完全结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父亲的眼睛,母亲的发色,共同组成了眼前这个英俊而聪慧的向导。
至于周如翊,她说她长相完全随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于她爸爸,“我妈年轻时候随便找的帅哥,好像是胸大无脑心眼还坏的渣男,怀孕之后我妈就去父留女了。我外公跟我讲的。”
跨国大集团掌权人的秘辛都来得这么理智且刺激,聂景行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又问:“对了,是不是还有个老太太要找猫的?你们后来帮她找到了吗?”
应帙、遂徊、周如翊:“……”
他们脑子一热去找齐老师了,把老太太和她的猫忘光了。
但就在应帙准备汗颜地带头承认错误时,大堂外倏然传来敲门声,声音还有点奇怪,不像是人手指节的叩击,更像是粗蛮的冲撞。
聂景行疑惑地起身开门,昏暗拉长的灯光下,是一头通身雪白的山羊,以及缠在它羊角上的红褐色太攀蛇。
见到城主,山羊得意地昂起脖子,展示它嘴里叼着的蓝眼睛黑色小公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