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翁翁!你们快救我回家!
这等教坏弟弟的话,程氏可不会与苏辙说的,她轻声道:“八郎,你可要与六郎回信?你不会写字不要紧,我帮你写!”
苏辙想了想,这才道:“娘,您与六哥说,说我已经开始启蒙了,我已经会认识几百个字,再过些日子,就能与他写信了。”
“娘,您再告诉六哥,就说他走了之后我生病了,不过如今看过大夫,喝了药,已没什么事……”
他虽并非聒噪之人,可一想到苏轼,脑海中就浮现一个坐在案几前可怜巴巴的小身影,就想多与他说说话。
所以到了最后,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足足写了五页纸,写的程氏手都酸了。
程氏不是不心疼苏轼。
只是她更知道读书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知晓天庆观的伙食肯定没有家中那样好,所以便命大厨房做了些吃食。
但如今天气热了,一些菜是放不住的,只能做些豆豉,羊肉酱送过去。
苏家已许久没吃过羊肉,程氏想着贪吃的苏轼,想了又想,还是当了支陪嫁的簪子买回来些几斤羊肉。
当傍晚苏吃饭时看到炙羊肉时,是微微一愣:“乳娘,怎么会有羊肉?”
如今已是六月,他还记得上次吃到羊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任乳娘只含糊说不知道。
苏辙想着待会儿去问问程氏,如今他跟着程氏启蒙,家中不宽裕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正病着,对上炙羊肉这道大菜没什么胃口,目光被豆豉吸引了去。
豆豉佐粥极好,用大豆、小麦粒、生姜、茄子、紫苏、川椒做成的,一口下去,鲜香爽口,麻麻辣辣,让人食欲大开。
苏辙就着这碟子豆豉多用了一碗粥。
他到底病了,吃饱喝了药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似听到了程氏说话的声音。
程氏方才已盯着大厨房将羊肉酱,豆豉做好,刚忙完的她就匆匆过来看望苏辙,任乳娘轻声道:“……大夫说了,只要八少爷能吃能喝就没什么事儿,方才他吃了两碗粥,一个炊饼了。”
程氏看着那碟子几乎动都没动的炙羊肉,不免有点心疼。
她统共买回来了五斤羊肉,正院与长房处各送了一斤,苏洵与苏辙这里加起来一斤,剩下两斤全做成羊肉酱送去了天庆观,一罐送给苏轼,一罐送给了张易简。
她自己是一块羊肉都没舍得吃。
任乳娘在苏家多年,多少也有几分了解程氏的性子,只道:“您可吃了?若是没吃,叫大厨房将这碟子羊肉热一热,方才八少爷是一筷子都没动,只说没胃口。”
顿了顿,她又道:“方才八少爷还问奴婢为何会有羊肉了!”
“叫奴婢说,这羊肉与猪肉都是差不多的,您又何必当了自己的嫁妆去买羊肉?”
程氏微微叹了口气:“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却是什么都懂!”
“六郎小小年纪离家,实在是可怜,他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我嫁妆的簪子多的很,少一支也不算什么。”
苏辙隐隐约约听到这话,很是心疼程氏,再也睡不着。
他一直等程氏与任乳娘等人分食完这碟炙羊肉后,这才揉着眼睛醒过来。
程氏虽为严母,但对孩子们的爱却是半点不掺假的,笑着问他今日可好些了没,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最后更是道:“……八娘一直吵着要来看你,我好说歹说这才劝住,喏,这是她带给你的绿豆水。”
苏辙喝着爽口的绿豆水,忍不住道:“娘,您替我谢谢八姐姐。”
“对了,厨房做给六哥的羊肉酱和豆豉真好吃,您差人将东西送去天庆观了吗?若是没有,我想拿了压岁钱给六哥买点糖霜玉蜂儿。”
“六哥最爱吃糖霜玉蜂儿了,他一个人在天庆观,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