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元笑话他想要留在“丙”班是痴人说梦,他就故作惊愕道:“天呐,你自己家里一团糟,竟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可真是个大好人!”
程之元笑话他苏家落魄,他就摇头叹气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富不过三代,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程家到了你这儿已是第三代,原先这话我是不怎么信的,但看到你,只觉得古人真是诚不欺我!”
……
反正程之元一次都没讨到好,索性就使银钱拉拢别的学童,故意孤立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个。
这下可是正合苏辙之意。
每次到了用饭时,苏轼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招呼苏辙先坐下,他们周遭的学童就纷纷散开,这下正好,他们兄弟两人都有位置坐。
每次到了洗澡时,苏辙与苏轼端着木盆去集体净房,刚进去,里头的人就呼啦啦全出来了,兄弟两人就能舒舒服服洗个澡。
甚至到了放学,苏轼给苏辙开小灶时,他们刚找了个石桌坐下,周遭人也都纷纷散开,如此是更好,没人打扰他们学习。
一开始,苏轼还有些不习惯。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当初在家时,就算看到那只叫阿黄的守门狗,都要凑上去说几句的。
苏辙却与他道:“……六哥,你为何要不高兴?做错事的难道是我们吗?”
“不是他们人多就占理,如今我们还小,以后还会碰到很多这样的事情,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们越是不高兴,越是难受,程之元就越是得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个道理对尚不到七岁得苏轼来说太过于深奥了些,想要做到更是难得很,可他却不愿叫程之元得逞,故而每日装的像无事发生一样。
小孩子忘性大,一日两日下来,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程家虽富庶,却不会给程之元一个小孩子太多银钱,程之元都是使的自己压岁钱与那些学童。
他一个孩子的压岁钱又能有多少?
再加上他平日一贯喜欢装阔,没几日就捉襟见肘起来。
那些簇拥在他身边的人见他小气巴啦的,大多数也就没像从前那样捧着他。
到了八月底放假之前,程之元身边就只簇拥着三三两两个人,与苏辙刚到天庆观时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苏辙与苏轼虽已习惯了书院的生活,但小孩子没谁不喜欢放假的。
当天放学时,风清子的话音还没落下,苏轼就与苏辙两人手牵手冲了出去。
苏辙足足比苏轼挨上一个头,腿与胳膊都与苏轼短上一截。
向来在意他感受的苏轼却是归心似箭,拽着他的短胳膊是跑的飞快,惹得他是连连在后头喊:“六哥,你慢点!”
“慢点!”
可苏轼会听他的吗?
苏轼的步子有那么片刻的放缓,继而拉着他跑的更快了些,更是扬声道:“八郎,你倒是快点!”
“娘这时候肯定在家做了好吃的等着咱们了!”
苏辙连叹气都来不及,只能快速迈着自己的小短腿。
两人刚行至门口,就见到了平安驾着车来接他们了。
苏辙与苏轼齐齐喊了声:“平安叔!”
俩小崽子声音中都带着雀跃。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马车帘子被撩开,苏洵探出头来:“六郎!”
“八郎!”
苏轼惊愕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苏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