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庆观开了书院后,眉州不少书院都没了生意,也有不少人对张易简道长怀恨在心。
像这等来历不明,特别是入口的东西,当然得小心些。
张易简道长微微一笑,脑海中浮现三张胖乎乎的小脸来:“不必了,我知道是谁送的。”
道观中虽有规矩,说是任何人都不得收取香客,学童东西。
但他更知道,若他拎着这几包茶叶还给苏辙等人,他们定不会承认的。
这六包茶叶也是三个孩子的一片心意,他收下便是了。
***
苏辙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三个孩子回去的路上是高兴不已。
他们一回去,见到正在搬家的程之元,是愈发高兴了。
因程之元这次考试完全不合格,所以就被降到了“丁”班,自要搬去“丁”班寝间。
程之元想着这事儿丢脸,便早早来了。
谁知苏辙等人来的比他更早。
八目相对。
分外尴尬。
程之元狠狠瞪了苏辙等人一眼,搬着东西就走了。
苏辙与苏轼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喜程之元是一回事。
可落井下石,并非君子所为。
史无奈却是道:“呀,程之元,你这是要搬去‘丁’班寝间吗?你们程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今日也没人帮你一起搬?”
“看你这小胳膊瘦腿的,也不知道搬到什么时候才能搬完,要不要我帮你?”
程之元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说就走了。
史无奈只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指着他道:“六郎,八郎,你看看,你看看,他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如今没人帮他,我看他可怜,我说帮他他还不愿意了……”
可怜?
程之元听到这两个字,脚下的步子一顿。
如今竟连史无奈都觉得他可怜起来?
天气冷了,当日他在祠堂跪了一夜的膝盖仍是疼的厉害,他一想到爹爹程浚那失望的眼神,想到旁人那讥诮的目光,再想到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个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暗暗发誓起来。
今日他所受的一切,来日定要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个千百倍还回来!
苏辙看着程之元渐渐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史无奈的袖子,低声道:“无奈哥哥,你少说几句吧。””
偏偏史无奈是个缺心眼的,不解道:“我又没说错!”
“我看大家说的没错,程之元这人怪得很,难怪没人愿意和他玩……”
程之元脚下的步子又是一顿,继而走远了。
苏辙只觉得自己累,真的好累。
有一个苏轼就够他忙活了,没想到又来了个大条的史无奈。
他只能言简意赅解释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像程之元这样的人,咱们还是离他越远越好,若不然,什么时候被他狠狠咬上一口都不知道。”
史无奈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几个再见到程之元并未关心,也未笑话他,就像没看见他似的。
但随着天气一日日冷起来,仇恨的种子却在程之元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即便他在“丁”班寝间能好好休息,功课对他也不难,但他每日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心思根本没用在正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