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件事我已有了对策。”
王弗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既郎君这样说,我自没什么害怕的。”
“如今时候尚早,郎君就算睡不着,也去躺一躺吧。”
苏轼原想拒绝的,毕竟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可对上王弗那关切的眸子,他还是依言躺在了床上。
他记得苏辙交代他的话——人家好好的姑娘从前在家也是金枝玉叶,嫁给自己可不是为了小心翼翼伺候自己的。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了,苏轼这才起身,梳洗之后就去了府衙。
凤翔府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共管辖七县一洲,故而其知府也是有些来头,但他并不是靠着勤学苦读坐到如今的位置,而是靠着四处行贿受贿,熬了几十年,这才坐到了从四品的位置。
从四品的官儿,放在汴京虽不大惹眼,但在地方上却是一言九鼎的。
这不,因众人知晓知府大人不喜苏轼,苏轼自进了府衙,一个与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苏轼从前在天庆观就经历过这等事,如今十几年过去,心性更是坚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闲暇时候时常带着王弗前去游山玩水,更是作诗不少,在凤翔府一带已是小有名气。
凤翔府知府见了,是愈发不喜。
区区一签判风头更甚于他,那个上司能喜欢?
这不,苏轼刚落座,却见着自己桌上一本文书都没有,不免起身出门去问问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找了好几个人,旁人一见到就像是见了鬼似的,躲避都来不及,怎敢与他说话?
最后有个人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低声道:“……整个凤翔府除了宋大人,谁还敢这样对你?你啊你,怎么像个愣头青似的,得罪了宋大人,在凤翔府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若是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熬上几年,擢升之后调的远远的,这不就没事呢?”
他口中的宋大人正是凤翔府知府宋选。
苏辙自知道这人话中是什么意思,他的官职虽不大,却与当地官员有互相监督的职责,再加上他掌管着终南山特产木材,这些木需每年编成木筏从渭水放入黄河,运往汴京供皇家土木建造之用。
能被皇家所用的木材,自非寻常之物,其中是大有油水的。
宋选等人在其中大做文章,赚的是盆满钵满。
前几任签判对此事是睁只眼闭只眼,他这样想好似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若真的严查木料一事,只怕要牵扯出数百人,他想断人家的财路,要人家的命,人家焉能放过他?
可偏偏苏轼是个刺头,一上任就严查这件事,更是软硬不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我装作不知道吗?”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终有一日会查出来的,等到真相大白那一日,不光宋选讨不得什么好处,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问责。”
那人见苏轼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连连摇头,也懒得再说,转身就走了。
苏轼却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宋选不准他看文书,那他就上书朝廷。
只是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信还没送出凤翔府,就被人截了下来。
宋选更是大放厥词:“……我从前就听人说过苏签判的弟弟虽为状元,却是个书呆子,如今看来,这兄弟两人却是差不多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