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也出去透透气吧。”
后面的陈安小帆连说要一起。
景老爷子嗤了一声:“一时半会死不了。”
“爷爷!”两小孩有些难过的叫道,明显也知道老人家生病了。
景老爷子烦那样如泣如诉的目光,朝着人挥挥手转身就往外面走。
几人跟了上去。
林郗淮走在人的身边,闲聊道:“您是什么时候来这个村子的?”
老爷子声音低了些:“70年代的时候来待了几年。”
前面的陈安和小帆没有听见。
然后他继续道:“再来就是00年左右了。”
一直到现在,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二十多年。
林郗淮笑了笑:“其实您主动提出同意我们留下的时候,我还有些没想到。”
老爷子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因为小衡。”
林郗淮一愣,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如此直白提起冯小衡这个人,也毫不掩饰的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当年的知青李瑜霖被下放到这个村子,和现任村长的弟弟冯小衡发展出了一段感情。
只是后来或许因为什么事而分开,意外造成了冯小衡的死亡。
而二十多年后,已经改名为景清和的李瑜霖再次来到了这个村子,长久的定居下来。
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张亡人遗照。
按照村子里的人对李瑜霖的憎恶程度来说,也不知道当年再次回来这里的李瑜霖是被蹉跎成了什么模样,以致竟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
老爷子实在不像是这么一个会直白倾诉的人。
可仔细想想,林郗淮好像也不怎么意外。
作为外乡人,周围没有人可以亲近,几十年来的想法和情绪无人诉诸,无人能理解。
生命都要走到尽头了,还有人能听听已经尘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老爷子继续道:
“我想在别人面前说出小衡的名字。”
希望世界上有人能正确的看待和知晓他和小衡的关系。
在第一天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不一般。
是一对脾性很好的同性恋人,得体有礼,又是外乡人。
景清和觉得他能毫无负担的说出来憋在心里太久的事。
甚至在刚刚叫出小衡的名字时,感到了几分畅快。
林郗淮和秦洲晏看着路,没有说话。
在已经去世的人面前,任何安慰都是徒劳。
老爷子独自在偏远的空地上建了一座房子,又是外面来的,和村里的人并不亲近。
就算是说要出来逛逛,也是往无人的山上随便走走。
前面的小帆突然兴奋的大声叫道:“快看,笋!”
说着,就和陈安埋头挖了起来。
老爷子笑了下,或许因为常年不怎么笑,嘴角向上扯的动作带着几分生硬。
仿佛笑得并不多么真心实意似的。
他看着蹲在地上的两小孩身上,叹了声:“正是好时候啊,是他们渴望期冀成为的模样,以此憧憬的未来。”
“也不像我们,身埋尘泥,成为黄土一抔。”
说这句的时候,他带上了几分不明显的笑意,仿佛说的不是黄土,而是热望的归宿。
林郗淮的脚步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蓦地一酸,向着四肢百骸涌流而去。
他和秦洲晏,正是好时候。
随即,自然垂落在裤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