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德则立在一旁,手上捧着金盆,里面洒上澡豆,供二人净手。
桌上碗碟飘着热气,这猎场里菜肴自然比不上皇宫里的精致,上的很多菜,秦瑶都不喜欢吃。
她味同嚼蜡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赵全德看平素食量很好的皇后娘娘,这才用了几口就不吃了,悄悄递了个眼色给侍女,让外面再送几个新鲜菜来。
果然没一会送上来的菜肴看着有食欲多了,鹌鹑烤得金黄流油,鸡肉切成丝炒笋,香气四溢。
小姑娘看着金黄的鹌鹑,眼里泛光,立马夹了一块肉到自己碗里,香香地吃起来。
这副模样,显然像把方才的伤心落泪给抛到了脑后。
可谢玉升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和秦瑶还没把事情说开,在秦瑶心里,必定还存着过去的一个伤口。
口子虽小,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以至于他方才才提了一下,她就又难受得忍不住掉眼泪。
也是,换位思考一下,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千里迢迢嫁来长安,举目无亲,皇宫里一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连唯一可以的丈夫,看似忙于政务,却实则不喜欢她,对她极其冷漠,偶尔连去她宫里,都懒得应付一下......
自幼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她说那时她很孤单寂寞。
谢玉升心底漏了一下。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得做点什么来弥补之前对不起秦瑶的地方,想了想,道:“过几日,我要去北边办一件事,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在宫中。”
秦瑶夹菜的手悬在空中,问:“什么事?要多久回来?”
谢玉升道:“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四月。”
这样的回答是秦瑶难以接受的,她小脸一下蔫吧了下去,问:“要这么久吗?那我们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了。”
谢玉道:“所以我打算带你一起去,你不是一直嫌在皇宫里待着闷吗,这次微服去北方,你正好可以看看那里的景色。”
秦瑶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连连道:“我去!”
秦瑶心里异常兴奋,从凳子上站起来,想要庆祝,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再次坐回去。
谢玉升看她这么高兴,心下稍微了宽慰一点。
赵全德连忙道:“出宫好啊,宫外可比宫内自在多了,没那么多规矩,到时候娘娘就不用拘着了,想怎么玩就这么玩。”
秦瑶也是这样想的,心里愉快,连饭都多吃了许多。
美人连起用膳,那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谢玉升用完了,搁下筷子,看秦瑶小口慢咽,像雀鸟啄食一般,格外的生动有趣。
赵全德递上来一杯茶,道:“娘娘喝口茶,润点嗓子。”
秦瑶抿了一口,继续夹菜。
赵全德目光追随着秦瑶的筷子,想瞧瞧皇后娘娘接下来吃什么,却在看清她夹的是何物时,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来。
秦瑶夹的是一块栗子。
那栗子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上面却洒了一层蟹汁。
赵全德依稀记得,秦瑶对蟹过敏。
那时秦瑶嫁来长安不久,与谢玉升一同用膳,桌上就上了一碟蟹汁鳜鱼。
秦瑶此前从没对蟹汁过敏过,可唯独那天,用膳时吃了几块蟹汁鱼肉,没过多久,身上就开始发热,到最后还出了一脸的疹子。
秦瑶那么爱美,当时以为天都塌了,成日躲在屋里,不敢见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