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莫急。”
“你才刚好,来,喝点茶水。”
曲渡边捧着茶杯暖手。
方太傅这才讲述了这次南宁和大周谈判的全貌:“你这次算是以无心算有心了,挡了南宁一个拙劣的计策。”
曲渡边听出来了,震惊:“有人碰瓷啊。”
方太傅:“还是南宁的二皇子,第一场谈判就让自己后脑勺摔出了血。”
狠人啊。
曲渡边默默心想。
方太傅笑着摇头:“计策很拙劣,两方心知肚明,但就是这样才不好办。大周总归是要脸面的。陛下当时已经打算把谈判的城池划掉两个了,你这边就送来了一个上好的把柄。”
“这次谈判,大周总归收拢城池十八座,其中起码有四座是你的功劳。赔偿的银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一倍,总共二百万两白银,黄金若干,绸缎若干,珠宝若干。”
“不过跟城池比起来,后面的都算搭头吧。”
曲渡边乐道:“那位禹若皇子岂不是恨透我了。”
方太傅:“谁知道,他能不能回去都两说。”
“南宁这位二皇子颇有手段,但并不受宠,他母亲是北疆人,连位份都没有,身为奴生子,日子难过得很。若是南宁和大周未来还有战事,那他就是第一个要被杀了在战前祭旗的人。”
曲渡边:“虽然狠,但他此番作为也是为了少让本国百姓受苦,我还挺佩服他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反观卢国公,要是南宁都是如他一般的人,不亡国才怪。
方太傅点头:“不过,立场天然不同,他注定要跟我们站在对立面。”
“现在谈判结束,契约书已签,南宁使臣已经启程了,过几日安顿下来,马上年节,到时候陛下定然会宴请他。”
曲渡边摸摸下巴。
这样一位质子,要是成长起来,以后回到南宁,定然是大周的对手。
就是不知道是便宜爹的对手,还是他哪个皇兄的对手。
曲渡边:“我还挺想见见他的。”
-
京郊。
卢国公足足瘦了一大圈。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大周不会让自己掉入坑里两次,但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他此刻神色恍惚,精神经历了严重的摧残。
连马都骑不了,只死猪一样躺在马车里。
禹若站在旁边,正在跟使团中的官员告别,他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大周士兵。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自由可言。
禹若神色冷冷的:“回去告诉皇后还有陛下,卢国公在大周做的桩桩件件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想想要怎么处置。”
使臣擦汗:“是。”
禹若:“南宁损失的东西,他一条命能赔得起?”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缝,卢国公阴郁着一张脸趴在那里,像个鬼。
“还说什么,赶紧走!南宁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禹若微微一笑:“希望国公回去之后还能跟往常一般自在。”他扭过头,对使臣道,“再告诉陛下,国公被关起来的那几日,与大周相谈甚欢,期间推杯换盏,或许吐露了不少有趣的小故事,让他们回去好好问一下。”
“最好是再关起来问。”
大周士兵面面相觑。
你们南宁人说话都是这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嘛?好看,爱看,大周喜欢,请继续保持。
终于他们交流完,大周送别南宁。
礼部左侍郎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卢国公!您可一定好好活着啊!南宁不能少了你这样的人才!”
一定要长命百岁,这样给大周送地的事,务必多多地来!
南宁使臣脸色铁青,对对方甜腻的声线感到恶心。
他们拉着自己新换的几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周京城。
一路往南。
走出百余里之后。
使臣队伍停下来稍作歇息。
卢国公下来喝水,缓解马车上的恶心感。
然而他刚刚坐下来端起水碗,一簇凌厉的羽箭就从远方射来,砰!的一声击碎了他手中的碗,然后狠狠钉在马车车身上。
“吁——”
马儿受惊,微微躁动。
“有刺客!有刺客!”卢国公惊声大喊,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走!快走!”
“保护国公!”
护卫们紧紧缩在一起,护在马车两侧,马车狂奔而去,使团飞快加速,生怕刺客追上。
远处。
一颗古树旁。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缓缓收了弓箭。
徐停凤:“路上人手安插好了?”
薛乐添:“放心,都好了,咱们手上能用的好手不多,但胜在忠心。五十里一个,妥妥的。”
徐停凤淡淡道:“一时片刻杀不了他,且让他也尝尝,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滋味吧。”
这人果然还是护短护到睚眦必报啊。
薛乐添耸耸肩,笑道:“好好好,算是给咱外甥收点利息,希望他心理承受能力好点,被吓唬一路不会被吓疯,不然就不好玩了。刚才你那一箭可以啊,准头不减当年。”
徐停凤摇头笑笑,看着自己的手,“困于轮椅多年,真气在体内存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终有一天,他会连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力也失去。
“想开点。”
薛乐添推着徐停凤往回走,随口安慰。
“指不定很快就有转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