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番外.前尘3(2 / 2)

直到陈默的死讯传开后,高中群里有人认出席司宴。

那时候那些人再提及陈默,早已没了早年间的那些样子。

他们只是说:“真可惜,陈默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啊,这些年事业也风生水起,太突然了。”

“是意外吗?上周一酒会我还看见他。”

“没想到毕业后席神和陈默走得这么近,葬礼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陈默有家人的啊,怎么让席神干了这事儿。”

有人在这时候爆料说:“杨家应该是出事了,我刚听说杨舒乐被杨家赶了出去。”

“杨舒乐和陈默高中就不对付,他的死难道和杨舒乐有关?”

“反正豪门阴私都挺多的,这事儿说不清楚。”

席司宴关掉手机,转头又对那时候已经是左膀右臂的韩乾说:“注意杨舒乐的动向,我要保证他在绥城找不到任何愿意聘用他的地方。”

“明白。”韩乾点头,“他透露陈默消息给那个老板的时候,做得其实挺隐蔽的。杨跖把股权转让给他,其实利用的心思还多一点,他估计也是看清了,铤而走险。这人一旦心思不纯,难免露出马脚。”

那时候的葬礼已经结束了。

除了相关的人,生活依旧在往前进,时间也不断在翻滚。

而有的人,却陷进痛苦,日复一日。

陈默过世后不到半年。

因为找不到工作,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杨舒乐再一次回到了杨家的别墅外面。

他穿着最廉价的衣服,求着门口新来的保安。

“我真的是杨家的儿子,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保安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这里是富人区,每天有无数个穷鬼找上来说自己是谁家失散多年的儿子。你有证据吗?等你哪天拿着亲子鉴定再来吧。”

那时候的保安心想。

杨家?杨家马上都要没了,居然还有人上赶着巴结。

杨氏集团破产。

杨启桉和周窈茕夫妻也于前不久办理了离婚手续,各自狼狈搬离了这里。

留下个成天醉酒的儿子,婚姻也在破裂的边缘岌岌可危,无心打理房子,别墅门前的草都有半人高了。杨老爷子离世后杨家是真的没落了,好好一个豪门家族,就这么悄无声息湮没在滚滚洪流当中。

换班的一个年纪大点的保安恰好来换班。

看着被驱赶走的人,说:“那确实是杨家的儿子,以前风光着呢。”

“那如今怎么这副破落样,破产了也不至于吧?”

“这事儿说来复杂,杨家其实还有一个儿子,我以前常见。说起来,那位可比刚离开这个徒有其表的有内涵得多……就是可惜,出意外,人没了。要是他如今还好好活着,杨家可能不是今天这副样子,可惜喽,有的人错把鱼目当珍珠,全家落了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年轻的保安唏嘘:“可那人也挺那啥吧,毕竟命都没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的骨灰被人带走,连杨家的祖坟都没进。”

“这么深仇大恨?”

“死去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恨,可总有活着的人不想,替他不愿。”

那个替他不愿的人。

一直等到陈建立出狱那年,将一只脚跛了陈建立,和性格越发阴郁的杨舒乐送回老家,一起“安度余生”。

那一年的席家早已至巅峰。

那个权力中心的人,习惯了以沉默寡言的面目示人,手段雷霆让人胆寒。

杨家在他的压制下,再没有复起的可能。

反而在他的扶持下,一个新兴智能科技公司不断崛起,老板听说是寒门出身,外界喊他老K。至于他一个穷学生出身的人,是怎么入了席家人的眼,一路扶持至今,仍然是谜。

有人向老K打听。

笑眯眯的老板总是露出怀念的神色,然后说:“因为有的人跟我怀揣一样的梦想,曾给我点了一盏灯。他离开的时候,那些来不及实现的,有的人想替他实现。”

老K口中的他是谁,外界众说纷纭。

一直到很多年后,外面突然流传出一本名叫《沉默的一生》的回忆录,据说是那位一生未曾结婚生子的最具传奇色彩的席家当家人所著。

至于真假,始终有待考证。

不过书中所记录的有些东西,实在是太细节了。

比如他写:“那天学校医务室外面的风很冷,你的衣衫没有搭里衬,后来我总在想,那天如果等到你醒,或者给你带件衣服,遗憾会不会减轻一些。”

他也写:“我有过承诺,承诺你拥有所有,可你等不及,让我也一并食言了。”

他在回忆录的最后留了一段话。

“你获得了真正的永久的自由。可我有时候依然自私,自私的希望时间流转,我们能相遇在最初。那时候的我会试着放下高傲,触碰你,以及你不愿留下的灵魂。”

不论真假,是不是席家那位所写。

依然在后来的无数人口中流传,席家那位当家有一个情深至此的爱人。

席司宴的一生,堪称完美,少有瑕疵。

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少时就是天骄,自身能力卓绝。

他和席家几代掌权人都有的经历一样,应家族要求在高中阶段就出国了,早早接手家族企业,一度将席家带上从未有过的高度让人仰望。

在他最显赫的时候,又骤然隐退,开始做起了公益项目。

他所成立的打击拐卖犯罪的公益组织,多年来帮助了无数家庭重获新生。

同时也成立了反暴力、扶持创业等公益项目,所获得的成就都是人生履历上辉煌的笔墨。

席家最著名的那个庄园。

据说那是掌权人后来一直所住的地方。

后山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坟冢。

据家里的佣人回忆,那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后来不知哪年哪月,旁边立起了一座新坟。

并排着。

风吹过的时候,无人知晓,他们可能已经悄然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