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慢条斯理的端起茶,饮了口。
随后,在柳襄紧张的注视下,他皱眉道:“我何时说过要处置他?”
柳襄一愣:“啊?”
高嵛成也惊的直起身子看向谢蘅,而后赶紧道:“下官不能牵连世子...”
“那你说,你犯了什么法?”谢蘅打断他。
高嵛成沉声道:“下官杀了梁宇。”
谢蘅云淡风轻道:“此次奉旨出巡陛下给了先斩后奏之权,梁宇罪行罄竹难书,斩了就斩了,犯的是哪门子法?”
“世子...”
高嵛成红着眼望着谢
蘅。
柳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惊喜道:“当真,陛下当真给了先斩后奏之权?()”
谢蘅觑她一眼:“本世子何时说过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柳襄欢呼了声:“太好了,世子怎不早说啊,吓我一跳。”
她说完忙起身去将高嵛成扶起来:“高大人快起来吧。”
谢蘅:“......”
这女人在他面前好像愈发放肆了。
“你在怪本世子?”
谢蘅直接忽略高嵛成的谢恩,盯着柳襄道。
柳襄动作一滞,一时高兴倒是失言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走向薛瑶,让她舀了碗甜豆花,亲手端到谢蘅面前:“世子如此英明,我怎么会怪世子啊,崇拜都来不及呢,你们说是吧?”
高嵛成忙颔首道:“多谢世子。”
薛瑶也过来屈膝行礼:“世子英明大义,民女万分敬佩。”
谢蘅冷冷看着柳襄,柳襄手撑在桌上偏头朝他笑的眉眼弯弯。
半晌后,他没好气的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没个正形,好生坐着。”
“遵命。”
柳襄立刻便端端坐下。
薛瑶见此轻轻抿唇笑了笑。
她给几人各自盛了碗豆花后,转头望向县衙的方向,县令死了,平堰城是不是就要安宁了。
这时,柳襄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若有所思看了眼高嵛成,又看了眼薛瑶。
还别说,光这么看着不说年纪,竟也有几分相配。
她轻轻碰了碰谢蘅,朝他使眼色。
谢蘅瞥了眼她的手臂,才看向薛瑶。
最终,他收回视线舀着豆花只当什么也不知。
柳襄:“……”
见他不出声,柳襄便起身拉着薛瑶坐下。
薛瑶惊恐的看了眼谢蘅,坐立难安:“云麾将军,我……”
她如何能与他们同席。
然很快,柳襄的一句话就叫她忘了这些规矩。
“我给姐姐介绍一下,这位是今科榜眼,高嵛成,高大人。”
今科榜眼?
那不就是早晨那位大人说要给她介绍的……
薛瑶震惊的看了眼高嵛成,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吓得连忙低头,脸颊一片通红。
高嵛成见此,赶紧挪开视线,不解的看向柳襄。
柳襄跟他大眼瞪小眼。
高嵛成实在瞧不懂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便求救般看向谢蘅。
谢蘅放下勺子,喊了声:“玄烛。”
下一刻,玄烛就出现在了豆花摊。
柳襄眼睛一亮,对嘛,这种事就该玄烛来做。
“愣着作甚?”
谢蘅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见柳襄不动,皱眉道。
柳襄回过神忙跟着他一起出了豆花摊。
薛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慌无措的拉着柳襄的衣角,柳襄俯身
() 轻声安抚道:“没事,别怕,我们不走远,你按自己的心意即可。”
薛瑶这才微微安心,放开她。
柳襄谢蘅缓缓离开,身后传来玄烛一板一眼的声音:“薛姑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大人,你瞧瞧,是不是显年轻?”
薛瑶大着胆子看了眼高嵛成,再次与他视线相对,这回,她吓得半天也没敢抬头。
连脖颈都红了个透。
高嵛成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不自在的看了眼玄烛。
姑娘年纪太小了,不成。
但他又不好明说,只能期盼玄烛能懂他的眼神,但玄烛根本没管他,注意力都在薛瑶身上。
“高大人虽然现在刚入翰林,但回京后陛下肯定要封赏,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干得好说不定还能给薛姑娘讨个诰命夫人呢,届时薛姑娘就可以将父母接到京城去,高大人肯定不会介意的。”
“高大人您说是吧?”
高嵛成唇角蠕动着,很有些坐立难安。
玄烛:“高大人点头了。”
高嵛成:“??”
他何时点头了。
薛瑶不敢抬头,压根不知实情,只听见玄烛说高嵛成点了头,她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不如你们二人趁今日的机会好生聊聊?”玄烛:“就算不成,也只当多认识个朋友。”
薛瑶只能点头说好。
玄烛见此便朝高嵛成道:“高大人借一步说话。”
高嵛成也正有此意。
二人才走到一边,他便急急道:“大人,这位姑娘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玄烛却直直看着他:“除了这个,有其他不满吗?”
高嵛成摇头:“姑娘极好,不敢有不满。”
“那就成。”
玄烛快速将薛瑶的情况说了一遍,道:“薛姑娘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苦命人,翻了年就二十四了,家里又有两个老人要养,高大人应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之后怕说不到好亲事,以后不知多可怜呢。”
高嵛成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薛瑶。
如此,确实是个苦命的姑娘。
但他心中仍有些不自在:“我比她年长十多岁,这……”
“依我看薛姑娘并没有嫌大人老,好像还对大人有些意思,若是大人点头,这事就成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们成个亲再走呢。”玄烛说着就将高嵛成往桌边拉:“合不合适大人和薛姑娘先聊聊再说。”
靠近了薛瑶,高嵛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玄烛适时的功成身退。
高嵛成看着对面羞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姑娘,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和姑娘相处过,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叫姑娘先说话,于是,他镇定下来,放柔声音:“我今年四十,薛姑娘可知晓?”
薛瑶轻轻点头。
随后她觉得不
说话好像有些不礼貌,便道:“我叫薛瑶。()”
姑娘细柔婉约的声音让高嵛成脸色微微发红,他嗯了声,绞尽脑汁寻找话题,最终憋出一句:“姑娘做的豆花很好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薛瑶闻言这才又飞快抬眸看他一眼,红着脸道:“多谢,大人若是喜欢,我再……”
“不必。”
高嵛成忙抬手阻止她,怕她误会,补充道:“我今日已经吃了四碗了。”
薛瑶一怔,随后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是哦,去时吃了两碗,回来吃了一碗,方才陪世子又吃了一碗。
再是饭量大,也是差不多了。
柳襄谢蘅为了给二人腾出空间,沿着街道缓缓往前走着。
突然见柳襄轻笑了声,谢蘅转头问:“笑什么?”
柳襄忍俊不禁道:“我信高大人没有接触过什么姑娘了,他们在聊今日吃了几碗豆花。”
谢蘅:“……你偷听他们说话作甚。”
“冤枉啊世子。”
柳襄无辜道:“耳力如此,并非刻意偷听。”
谢蘅被她逗得轻轻弯了弯唇角,而后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漫不经心道:“听你的意思,你在这方便有些见解?”
柳襄忙摇头:“没有!”
“我没有定过婚,也没有过…以前也没有过心上人,哪里懂这些。”
以前,也没有过心上人。
这句特意加上去的话,意思已经显而易见,她现在有心上人。
谢蘅交握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许久后才沉声道:“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柳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的解释暴露了什么,她飞快瞥了谢蘅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镇定下来,状似随意道:“不知道,大概…就是近段时间吧。”
她做不来明王府的女主人,他也不会跟她去边关,他们不可能。
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似乎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了。
谢蘅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暗淡尽收眼底。
傻子。
她近段时间身边只有他。
她这到底是隐晦还是直白。
谢蘅看着姑娘突然低沉下来的气息,忍了半晌,才道:“云麾将军何时回边关?”
柳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原本是回来看柳爷爷的,没想到柳爷爷…待此次回京,再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谢蘅轻轻嗯了声。
二人慢慢往前走着。
太阳被房屋挡住,一半在阴影处,一半在阳光下。
谢蘅走在暗处,柳襄走在光里。
他悄然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突然,柳襄停住了脚步,转头认真的看着他。
谢蘅猛的意识到什么,语气第一次有些慌乱:“他们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
“世子想
() 去边关吗?”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周遭万物仿若在顷刻间静止了。
这一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两道目光久久纠缠在一处,谢蘅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挪开,不温不淡道:“不想。”
柳襄却并没有露出失落之色,而是继续问:“那…你的世子妃一定要一直都在玉京吗?”
她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所以,她还是打算再问的清楚些。
万一,明王府不是那么讲规矩,可以容世子妃在边关呢。
如此,她再同他表明心意,认真的追求他。
都说有喜欢上一个人时偶尔会犯蠢,柳襄现在便是如此,谢蘅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这些自认隐晦的打探在谢蘅眼里,已经再明显不过。
她这些问题就好像在问谢蘅,我做你的世子妃可不可以?
可以。
谢蘅心中的答案也很明确。
他知道她喜欢他,比知道他喜欢她要晚一些。
但也没晚几天。
她看他的眼神渐渐的与看旁人不一样。
他又怎能感受不到。
至于是何时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谢蘅已经说不清了。
或许是那日她说她要将刀立在他院中,看哪个姑娘敢进门时,或许是她打算孤军奋战保护乔二的名声时,或许是她带他跃上瀑布石时,亦或许是那日黄昏,她在河中戏水时,也或许是那日她从晚霞中飞身而下,落到他的身边时……
如今想来,那两颗樱桃好像没那么酸了,那日的河水,也没那么凉。
他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黄昏很美,彩霞很好看。
她,最好看。
眼下,她站在光里,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蘅儿还能撑多久?’
‘最好的情况,也不过而立’
最好的情况不过三十。
这其中不免有大夫的宽慰之意,即便他想逃避,再不愿意去深究,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没有十年了。
她的眼神极其专注,发丝被吹到颊边也恍若未觉。
谢蘅的手抬到了一半,又无声落下。
“是。”
“此次回去明王府应也就是明亲王府了,作为未来的明王妃,只能在京中。”
姑娘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下来,谢蘅不忍再看,垂下视线。
脚下的那道线泾渭分明。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就好像预示着他们二人一般。
“你问这作甚,怎么,要给本世子做媒?”
“那待回去你替本世子掌掌眼,几个国公府的姑娘可有合适的。”
柳襄慌忙别过眼。
阳光下,她眼中似有水光闪过。
谢蘅心口猛地一疼:“咳,咳咳…”
柳襄吓得飞快转身,一步跨过那条线,迈到他身边:“世子,怎么了?”
谢蘅瞥见她眼角的湿润,又是一阵咳嗽,柳襄一手扶着谢蘅,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过了许久才渐渐重归于静。
谢蘅侧眸对上柳襄的担忧的神情,轻轻笑了笑:“没事,习惯了,过一会儿便好。”
柳襄眼底的担忧却未减分毫。
“好了,我们回去吧。”
谢蘅只当瞧不见,抽回手直起身子折身缓缓往回走。
他没有未来,她前途无量。
她灿烂如朝阳,他怎舍拉她坠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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