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的宴会也结束,喧闹一整天的婚礼也正式拉下了帷幕。
落日余晖,海水涨潮了,粉红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温柔的上涌。
最后一个需要迟雪洱配合的环节完成后,他的这幅塑料身子终于再也撑不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停给他拉响报警灯。
陆熵在忙碌间隙把他先送到就近的休息室,这里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每一处都收拾得很干净,但陆熵还是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放到沙发上,抱着他坐到上面。
“在这里先等我一会,我尽量半小时左右就回来。”
迟雪洱低头看着他,带着倦意的面容上有些不安:“我真的不需要陪你出去送客吗。”
“不用。”陆熵还是那样不在意的肯定语气,让人充满安全感。
迟雪洱抱住他的腰,在他衣服上蹭蹭:“那你快点回来。”
陆熵勾起他的下巴在他脸颊上亲亲:“等我。”
陆熵出去后就开始着手安排参加婚礼宾客的行程,有些工作比较忙的人,当天就要从岛上离开,也有不那么着急走的,会选择多留一天,就当是在岛上度假了。
看似不算麻烦,但真正周旋处理起来却比想象中要花费时间的多,结束时比预计多了将近一刻钟。
还有些收尾的事情,他不再亲自过问,都交给了宋叔来处理。
而另一边在休息室的迟雪洱却早就已经睡得昏天暗地全无意识,几乎是在陆熵离开的前后脚,他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一分钟都没有多撑,实在是累极了。
还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时,发现他整个人竟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状态,脸颊靠在一副宽厚的胸膛上,能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你忙好了。”
迟雪洱不用抬头也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安心地在他胸前蹭蹭,迷糊的问。
陆熵“嗯”一声:“累坏了吧,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迟雪洱打个哈欠,偏头看着他们沿途经过的风景,夕阳已经快看不到了,天色暗的很快,不禁有些感叹:“婚礼结束了。”
“结束了,辛苦宝贝了。”
我的辛苦哪里抵得上你的十分之一,迟雪洱在心里想,仰起头,看着他硬朗凌厉的下颌线条,很想凑过去亲一口,无奈刚睡醒的身体还很酸软,实在使不出力气,便略感可惜的放弃了:“我刚才睡着时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什么梦?”陆熵柔声问。
迟雪洱捋了捋思绪,慢吞吞说:“梦到我回到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我爸妈都还在,我过生日时收到一个小熊布偶,我特别喜欢,每晚都要抱着它睡觉,但是有一天它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白白嫩嫩,躺在我怀里哇哇哭,但是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又没有弟弟妹妹,你说奇怪不奇怪。”
陆熵点点头:“是有点奇怪,但梦都是这样千奇百怪,又无厘头的。”
“是
吗。”迟雪洱眨眨眼,靠回他怀里。
陆熵抱着他回到他们住的套房,里面已经让人提前备好了吃的,虽然婚宴的酒席上什么都有,但大部分时间迟雪洱都要陪着他敬酒,根本就没正经吃上几口。
中途陆熵就有点担心小少爷的身体会不会撑不住,想让他先去休息,但迟雪洱说什么也不愿意,前面两天他不出来接待宾客也就算了,婚宴上还这么任性掉链子,好像也的确说不过去。
可能是饿过劲了,迟雪洱现在并不是特别想吃东西,但为了不让陆熵唠叨,还是应付着吃了一点。
看得陆熵有些头疼,小家伙这两天胃口是不是太小了,吃什么都是小鸟啄食一样匆匆几口了事,这样下去过年期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斤肉又要很快掉个精光了。
别人养孩子要担心他们的营养和饮食,怎么他养老婆也要操这种心。
迟雪洱完全不知道他在瞎担忧什么,餐桌前坐不住,跑到旁边大厅的圆桌那里,上面摆着好多礼物,白天忙了一天,现在总算有时间拆了。
他也懒得去找椅子,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陆熵看着他拆礼物的兴奋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孩。
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也像小孩,拆了十来个后就开始觉得无聊了,这些有钱人送礼真的很缺乏想象力,不是黄金就是珠宝,也不是说人家的礼物不好,但看多了也实在是没了新鲜感。
在剩下的那堆礼盒了翻了翻,无意间看到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名字。
“顾砚。”
迟雪洱不自觉念出来,从底下把那个长长方方的大礼盒扒拉出来,跟其他精致漂亮,或圆或方的袖珍小礼盒相比,顾砚的这个着实是比较扎眼有分量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说到这个顾砚,这个花花公子平时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以前还有事没事就要去别墅找迟雪洱闲聊,因为来的太勤了,还被陆熵当面嫌弃过几次。
但这两天却意外的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只有今天婚礼现场依稀瞟到过几次,不是在撩妹,就是在撩小男生,浪子人设不倒。
陆熵刚好朝这边走过来,迟雪洱便顺势抱着礼物盒跟他说:“这是顾砚送的哎,婚礼现场人太多了,我好像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已经离岛了吗。”
“走了。”陆熵在他身后的沙发坐下:“他最近在国外的事业有了新发展,已经有一阵没回国了,这次也是百忙中抽空过来的,但也只能待一天。”
“哦。”迟雪洱点点头:“那还是工作更重要一点。”
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从旁边抱起来一个圆滚滚的玻璃罐子,转过身趴到陆熵腿上,捧起来给他看。
“你看这罐千纸鹤,是夏彤跟苏念念送我们的,她们说因为收到结婚邀请时太突然了,来不及准备其他更好的礼物,就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折了这么多千纸鹤。”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捧着玻璃罐子左看右看,眼睛亮晶晶的,陆熵修长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上点点:“嗯,很漂亮,要不要
回家后让宋叔把它们都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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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你的。”
迟雪洱又爱不释手的看了会,但玻璃罐子多少有点沉,捧久了手腕就开始发酸,他只好又放回去,也没再继续管其他的礼物,趴在陆熵腿上,仰头看着他笑。
眉梢眼角都弯弯的,睫毛软软地扑闪着,带着淡妆的脸蛋在灯光下细腻釉白,漂亮得让陆熵的视线不舍得离开他一秒。
他们都还穿着婚宴上的礼服,一黑一白,实在般配。
迟雪洱突然像喝了假酒,语调都高昂了些:“瞅瞅,这是谁啊,怎么帅成这样。”
陆熵无比配合:“你男人。”
迟雪洱可自豪了:“对,我男人,我老公。”
顿了顿,他又肯定的补充:“我也是你老公。”
陆熵捉住他的下巴,眸子里都是宠溺细碎的笑意,压低嗓子叫他:“老公。”
脑补归脑补,真被这么叫时,还是会让人有点害臊,迟雪洱脸颊微热,用鼻音轻轻哼了声。
陆熵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抱到腿上,手指在唇下柔软的位置轻蹭,带出来一点粉色的唇彩。
“老公,我想亲亲你。”
偶尔叫一次就算了,一直这么叫实在让他的心脏有点吃不消,迟雪洱捂住他的嘴:“算了算了,还是别叫了。”
陆熵黑眸里笑意更重,说话时嘴唇微微碰到他的手心:“那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