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褚书生的眼中,他的父亲虽然严厉,却是位善人。
他父亲独自一人在大漠中开一家酒肆,不为钱更不为名利,只为了给迷途的旅人提供一个可以歇脚的场所,在大漠黄沙之中,为不幸落入此地的人撑起一个躲避黄沙的港湾。
“父亲还会定期帮助一些困苦的人。"
褚书生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
小时候他的身体不好,还记得父亲日日夜夜守在他的床边,为他煎熬药汤,带他拜访名医,直至调理好身体。
父亲希望他能成为一名知书达礼的人,所以送他外出求学。
而他也希望成为一名父亲一样明善恶的好人。
“直到我认识了一位衙门的朋友,才看到了多年以前带着凶人画像的通缉令。”
“我无数次劝说自己,那不是父亲,只不过是与父亲同名同姓,或者长得有些相似的兄弟罢了。”
“世上因缘巧合那么多,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吧。”
“父亲那么善良,怎么会去害人?”
“父亲那么喜欢孩子,又怎么可能做拐卖的勾当呢。”
直到他悄悄偷走了阁楼的钥匙,打开了那扇父亲从不曾让他踏入的地方,在暗室后发现了一排排供奉着的灵位。
“我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我找到父亲,询问他、质问他想要得知事情的真相,父亲沉默了许久,最终他对我说:‘会告诉我真相’。”
“按照我与父亲约定的时间,夜深人静你们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阁楼。”
“父……他承认了他就是当年恶贯满盈,破坏了无数家庭的饿鬼道首脑。”
在被官府通缉后,他父亲的手下死的死,抓的抓,散的散。
“他更早地发现了不对,带着所有的钱款,以及当时在手里奄奄一息的、还没卖出去、被他拐卖来的最后一个娃娃金蝉脱壳。”
一开始小娃娃只是褚柏熊用来隐藏身份的工具,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带着独子四处求医的父亲。
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地发现了平静的生活似乎也不错,于是他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
而那时被他带在身边小小的拖油瓶,第一次开口说话,脆生生的奶音叫他爹的那一刻,褚柏熊心底的某一处莫名被触动。
他最终放下了放在婴孩脖颈上的大手,没有将小拖油瓶掐死,而是带着他一起远遁到了这荒漠之中。
“一家客栈,一个本身就有许多钱财,不图赚钱的老板,以及一个病秧子的小娃娃。”
多年下来,即便是养一条狗,也养出感情了。
那个穷凶极恶的匪首也沉浸在了父慈子孝的角色扮演中,逐渐沉沦,似乎这样就成了一名合格的父亲。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在梦中惊醒,无数曾经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想将他拖下地狱,质问他为什么。
在有了孩
子、上了年纪后,他也逐渐对自己当年犯下的恶行感到忏悔,才想要疏财积德,既是为自己也是为自己的儿子。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的事情,还是被他最重要的亲人知晓了。
褚书生的神情似哭似笑:“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他将我养大,这是养育之恩,即便他罪大恶极,依旧是我的父亲。”
“我想要劝他自首。”
“于是我们起了争执。”
褚书生拉开一点青衫,他的脖颈上是一圈儿掐痕。
“窒息感传来,我的身体本能地自保,正好摸到了身旁的酒坛,于是我狠狠砸向了他的头。”
等到后来,他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父亲那时候应该不是想要灭口,毕竟对方是个江湖人,如果真想要杀他,根本不会给他反抗的机会,然而他却……
随着褚凡的自述观众们恍然。
【所以阁楼中的争斗痕迹与那滩酒液,是书生和客栈老板争执造成的,客栈老板头上的伤也是书生留下的。】
“之后呢?”桓栩偏头问道。
“之后我很混乱,根本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我想救他,于是我匆匆下楼,想要拿止血的药物帮他包扎。”
褚凡摇着头:“然而当我终于从柜子中翻出了药物,再回到4楼的时候,我发现阁楼的门被锁上了。”
“而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我弄丢了。”
“当时我以为他又醒来了,他不想自首,于是他再次逃走了。那时我甚至懦弱地长呼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一种解脱之感,觉得这样似乎也好。”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
桓栩问:“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褚书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向了吴倩荧:
“我记得她的身上除了头部的伤以及刀伤外,手指还是黑色的,这应该是中毒的症状,而我在你的房间发现了许多药粉,其中就有毒药,你说你去找过他。”
吴倩荧的眸光闪了闪,桓栩再次尽起侦探的职责提醒道:“只有凶手能够说谎。”
抿了下唇,吴倩荧开口:“对,我去找过他,我恨他,我想他死,他的毒是我下的。”
“之前我也没有说谎,只不过我不是出去了一次,而是两次。”
“我想我应该是今天晚上第一个见到他的人,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
“桓捕快在他房间里发现的茶盏、糕点就是我带去的,里面下了毒,不过不是百草枯、鹤顶红这种剧毒。”
“而是更缓慢的,发作时会让人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痛苦至死的慢性毒药。”
“没想到在毒发作前,他就先被人杀了。”
吴倩荧露出了一个冷笑,再也不加掩饰自己的仇恨与狠毒:“真是便宜他了,死得那么快、那么轻易。”
最后一个上前分享的是秦东啸。
之前秦东啸和林奕针锋相对,林奕还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就是秦东啸,认为他是凶手,众人以为,秦东啸也会回击林奕的时候,不承想秦东啸的发言出乎众人的意料。
他的矛头并没有对准林奕,而是摸着下巴思索道:“百旅人是稻香镇人没错吧?”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当年我们就是在稻香镇犯了最后一案,也是在稻香镇被设下埋伏的官府通缉。”
“而褚书生也是他们剩下的最后一个孩子。”
秦东啸的视线在百毅和褚凡之间来回游移:“百旅人的儿子如果健康长大,年纪应该就是和褚书生一般吧。”
“之前百旅人说他与老板交谈过,老板告诉了他,他的儿子还活着,等到相认你们就一起回家。”
随后对着百毅露出了一个笑容,秦东啸眯着眼问:“百哥,书生就是你的儿子吧。”
【卧槽?细节对上了,好像真是唉。】
【对不起,我先道歉,错怪老秦了,老秦真的有认真地在玩游戏与分析。】
【没想到,书生居然是百哥的儿子。】
就连褚凡也跟着双眼微睁,一脸震惊,很明显他也刚刚得知这个“劲爆”的消息。
短暂的沉静后百毅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了小褚是我的儿子,只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与他说。”
秦东啸继续戳着下巴:“百哥,你确定不知道房间里的凶器?”
百毅斩钉截铁:“不知。”
秦东啸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话音一转,翻着手里的笔记本:“之前叙述时间线的时候,百哥你的时间是在我的后面,在吴舞女发现死者的前面。”
“吴舞女第二次出门是为了确认老板中毒情况。”
“百哥,你出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还有你知道书生知道老板就是当年凶人的事吗?”
“还有一点,我好奇的是如果凶手不是百哥你,那么凶手将尸体从四楼运到一楼,途经你那边的窗子,难道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百哥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其实,我是知道的。”
“白日里小褚和老板在客栈的外面交谈,因为我的房间在最里面,窗户开了一道缝隙,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
“今天晚上我去找客栈老板,就是想要再次跟他确认,并且通知他风沙一停,我就会带着小褚离开,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找到他人,而小褚的房间那时还亮着灯,我就想着先将事情跟小褚说明白。”
“只是不待我敲门,我就在小褚的房外地板上发现了一滴血迹。”
“我察觉到了不对,只是四楼的门再次被锁上我进不去,于是我将血迹清除。”
“因为我的房间正上方就是老板的房间,再向上就是阁楼,而此时老板的房间没有人,四层的窗户也是开着的,于是我就爬了上去。”
“在四楼我看到了倒地不起并且身上有着刀伤已经毙命的客栈老板。”
“我大惊,第一时间想到
的就是小褚。”
“那时我并没有多想(),??N??????[()]?『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老板倒在一楼,有钥匙的只可能是老板或小褚,如果尸体被发现,小褚必定被人确认是凶手,我顺着楼梯将老板的尸身运到了一楼,又重新将窗户合上。”
“打扫过现场,回到房间不久后,尸体就被发现了。”
桓栩皱着眉:“当时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对,没有凶器。”
【所有线索都明晰了,最后是百哥以为儿子杀了老板,所以伪造了现场,将老板的尸体带到了一楼。】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谁是凶手?】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好痒啊,好像要长出脑子了。】
【苍天人已经放弃思考,皓天的朋友们你们来。】
【皓天人也弃权了,这题超纲了,还是交给专业对口的幽天家人们吧。】
比起直接竖起白旗,宣布放弃的苍天人和皓天人,幽天人们倒是干劲满满。
【问对人了,让我好好分析分析。】
于是,弹幕中苍天人与皓天人退出了主战场,主动将主导权交给了幽天的家人们,而他们只负责充当啦啦队摇旗呐喊。
【说得对,说得好,继续继续。】
【继续保持,真相近在眼前,加油啊家人。】
而幽天人们也将自己的分析打在了公屏上,有理有据,动机齐全。
苍天人和皓天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得都很好呀,没毛病啊。
【所以到底谁是凶手?】
分析来分析去,观众们最先排除的倒是一开始看似嫌疑最大的秦东啸。
就像秦东啸说的,他都把门锁上了,就等着老板自生自灭,准备离开了。
【其实老秦也还是有嫌疑的,他说自己拿了钥匙,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他的话没有人能作证呀,林游侠能翻窗进入阁楼杀害老板,老秦同样能开锁,进入杀害老板再出来锁上,他还是有嫌疑。】
同理吴舞女下的毒需要时间发作,从老板身上的痕迹看,他并没有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