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祯叹气之间,似有无法言说的愁绪。
“她是不可多得的谋士,兼具杏林春满的医术,朕一时之间,着实不忍。”
“况且,你我凭高而望,皆不知药方是真是假。奉哲多谋,宁三女善断,万一书信之中,隐有暗示之处,其实她手中药方,并不是真的,朕该如何是好?”
“朕心中明白,你急于挽弓,是为了自证清白。但此举实在太过冲动,看似永除后患,实则后患无穷。”
“没了宁三女,朕还能找谁医治旧疾?”
“所以爱卿,你应该提前与朕商量,凡事莫要冲动。”
方之玄眨眼懵懂,拱手而礼。
“是。”
“微臣没有考虑这么多,确实鲁莽了,请皇上见谅。”
顾孟祯无奈一笑,余出一分宠信。
“算了,以后注意就行。”
“此事也怪朕多疑,被人几句话说动,便要试探于你。”
宁云溪已经远离,侍卫们得了允准,点起了几盏灯。
宁奉哲会意见状,双膝而跪。
“皇上恕罪!”
“如庄伯爷所言,微臣确有懒怠、不曾力劝,但绝对没有背节改志之意。”
“望皇上明察。”
顾孟祯轻轻拂袖,屏退了左右侍卫,只留心腹贴身保护。
“朕了解你,似乎不是喜爱偷懒之人。”
“莫不是以为有父子之情在,朕不会严惩你,所以肆意妄为,背弃谋算于朕?”
宁奉哲薄唇微颤,黯淡出满腹的委屈。
“儿臣不敢。”
“经此一事,儿臣一定改正,从今以后,为父皇力劝宁云溪,决不懈怠。”
“父皇若还有疑,儿臣谋得一计,或许可以证实忠心。”
方之玄在心里一惊。
这么快?
他这是提前就想好了吧?
顾孟祯来了兴趣,眉梢微微一挑。
“说。”
宁奉哲忌惮了方之玄一眼。
“请父皇借一步说话。”
方之玄深明其意,主动避嫌远离。
宁奉哲这才娓娓道来,说出了全盘计划。
“父皇可以传召宸王皇弟,密谋此事。”
“由皇弟择人,伪装成平民百姓,闹到回春堂,指控他们医治之后、家人更是病重。”
“赏花宫宴在即,父皇可以等到帝瑾王、宁云溪等人进宫之后,再让人禀报此事,便能攻其不备。”
“百姓们义愤填膺,帝瑾王若敢强行保下宁云溪,则大失民心;若他置之不理,父皇便能下旨,将宁云溪关入铜事台候审。”
“古人有云:‘舟即君道,水即人情,舟顺水之道乃浮,违则没。’由此可见,百姓之重。”
“回春堂草菅人命,宁云溪为罪魁祸首,理当从重处罚。”
“父皇可以令其假死,关入密室。若愿出谋,则善待之;若是不愿,得到药方之后,便斩草除根。”
顾孟祯仔细听着,深深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