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她却渐渐在施婳的侧脸上看见了含着笑意的酒窝。
虽然很淡,不是很明显,但她分明看得一清二楚。
施婳她居然……在笑?
心情这样好么。
是因为能和主持界的大咖一起主持中秋晚会,所以高兴成这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看着施婳过得好,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自己从前也是属意播音专业的,只是因为身体原因,过不了体检才不得不放弃。
否则今天的主持人未必轮得到施婳来做。
可惜因为身体原因,她只能做一个小小的自媒体博主,哪怕入选了中秋晚会的节目,能登上京台银幕,也终究只是一个短短两二分钟的书法表演而已。
而施婳露脸的时长,必定是她的数十倍。
从小到大,她明明比施婳年长,却样样不如施婳。
样貌不如,出身不如,身体底子不如。
即便是她费尽心机抢到了贺珩,拿捏了贺珩的软肋,将这个男人牢牢攥在自己掌心。
可贺珩的心,始终还记挂着她。
就像是永远留在了施婳身上一样。
直到主持人陆续登台,后台的徐清菀心里都仍是堵着一口怨气。
除了怨,也有隐隐的期待。
她很想看看,施婳是不是真的,每一次都能如此好运。
第一轮预彩并不需要换装(),大家都只穿着常服。
施婳也不过穿了一套很普通的通勤裙装。
可即便如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灯光打在她身上,依旧是美得令台下众人忍不住纷纷抬眼,一瞬不瞬瞧着,怎么都挪不开眼似的。
彩排的场面比较随意,也不是很安静,大家都在闲聊玩手机。
台下有几个女明星被施婳清冷古典的气质吸引,一个个都吵着说等会儿要去后台找施婳要微信。
“好漂亮的妹妹啊,比宣传片里还要美十倍!”
“真的,今年中秋晚会一播,她铁定要爆火全网。”
“我也看了宣传片,还以为是滤镜加持呢,没想到她真人比上镜还要好看,呜呜呜好香的颜,姐姐我好爱。”
这几位女明星都彼此相熟,平时通告忙,难得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她们一概认同施婳的颜值很能打,断言她如果出道的话,随便拍一两部网剧就能爆。
就在台下所有人都放松欣赏台上美人美景的时候。
台上的施婳忽得一脚踩空,陷进了塌陷的区域,场面登时混乱——
“啊,出事了!”
“天呐——是那个漂亮妹妹摔下去了。”
“工作人员呢,快点请医护!”
惊呼声此起彼伏。
台上的施婳只觉得疼,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她毫无防备,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是如何摔倒的。
只依稀记得自己往前踩了一小步,就很小的一步而已,面前的舞台却突然塌陷下一块区域,她整具身体的重量随之跌落。
她本能地膝盖着地,现在双腿多处擦伤,但最疼的还是右侧膝盖,几乎失去了知觉般,刺痛发麻。
眼泪生理性地簌簌滚落,一旁的黎成宥脸色惊骇,忙喊来工作人员,一同将施婳从塌陷区域搀扶出来。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舞台负责人匆忙赶来,连总导演翁颂宜都皱紧了眉头,厉声斥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快点把人送医院去,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出了舞台事故,现在还来不及追究责任。
好在节目组备有医护,忙过来止血。
简单止血后,一行人火烧火燎地尽快将施婳送入了距离最近的医院急诊外科。
处理伤口的时候,小阮在旁边忍不住哭出声。
“流了这么多血,学姐一定很疼,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黎成宥也急得直冒冷汗,一向温和持重的年轻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笨拙,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受伤的女孩子。
“施婳,你坚持住,刚才医生说应该只是外伤,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学姐你挺住,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施婳脸色苍白,她的确很疼,状态也有点虚弱。
她性子文静,不好动,又不骑车跑步什么的,基本没有受
() 外伤的经历,这会儿是真疼得厉害。
但是看着黎成宥和小阮的表现。
她有些哭笑不得,唇角都抽了抽,有气无力挤出一句:“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受了伤,并没有到病危的程度。”
一旁清创的护士也憋着笑:“好了好了,你们病人同事先退到一边,不要影响病人处理伤口。”
因为伤口不算小,清创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许多同事也陆续赶来探望,当着这么多人,施婳只能咬着牙说自己没事,给大家添麻烦了,大家不必担心,医生说了只是外伤。
小阮扶着她喝了一些温水,见她脸色不好,眼睛还是忍不住湿润。
“学姐,你玩会儿手机转移注意力吧,玩会儿手机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好。”施婳从善如流地接过自己的手机。
其实她早在受伤之初就想拿手机了。
打开微信,果不其然有好些未读消息。
其中来自贺砚庭的消息,也静静地躺在那儿。
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打字回复:
[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今晚恐怕不能老地方上车了]
对话框顶部几乎是两秒后就立刻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
旋即,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打来了电话。
可病房里还有几位同事,包括黎成宥和小阮就坐在她离床边很近的位置。
两人毕竟是隐婚的关系,她总不能贸然公开。
她很想接。
毕竟是受了伤,或许听一听他的声音,也能有所缓解。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接,最终还是按掉了。
按掉之后,对方果不其然回了她一个问号。
[H:?]
施婳心跳如鼓,也不知在心虚什么,忙不迭打字回复。
[我在医院]
对方又变成了正在输入状态,但是却什么都没再发过来。
同事们的关切声不绝于耳,施婳一时顾不得别的,只忙着安抚大家先行离开。
她的心却仿佛被揪着缠在了微信对话框里。
摸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为什么突然不回复了,难道是因为她挂断电话,生气了吗。
她本来还想发医院定位给他的。
心里闷闷的,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仿佛更疼了。
细嫩的指尖,因为伤口隐痛,微微颤抖着。
她原本还想简单描述一下受伤的意外,可是对面却出奇的冷漠,她一下子就慌了。
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
同事们终于陆续离开,只有小阮和黎成宥不放心她,仍守在这。
时间已经很晚了,施婳只劝他们先回去休息。
小阮哪里肯,她一脸的心疼,睫毛都哭得湿漉漉的:“我是你的助理,本来就该照顾你的,你受了伤我也有责任,学
姐,你联系家里人没有,要是家里人没空,我一会儿叫车送你回去。”
黎成宥见她一直没有和家里人通电话,心里不忍,他猜测助理应该是不了解她的家庭环境,便温声提议:“我开车送就好,一会儿我们去借一台轮椅。”
“那也行,真是给黎老师添麻烦了。”小阮只顾着紧张施婳,没留意黎成宥的心思。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那小阮,你陪她缓一会儿,我去给你们买点粥,我刚刚看到楼下有个粥铺还在营业。”
黎成宥前脚离开,小阮后脚就憋不住了:“学姐,你都受伤了,不告诉你男朋友吗?”
施婳想到两人今天下午对话,忽然哽住。
她半晌没接上话,小阮也没多想,只以为可能是异地恋之类的,男友不方便赶过来。
很快又换了别的话题,她在网上查了很多护理伤口的注意事项,都一一发到了施婳的微信上。
打开小阮分享的链接时,施婳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被置顶头像吸引。
可是,那里久久都没有新消息进来。
施婳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只是突然很怀疑,该不会,Cersei那番话只是随口调侃吧。
再者,或许是她理解有误。
他心有所属的人,也许……并不是自己。
人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觉得难熬,以至于她甚至未曾察觉,此刻距离她发出上一条消息,也不过才十分钟而已。
黎成宥提着几份粥和一些粥点回到病房的时候,见施婳还是静静地靠在床沿,眼里空空洞洞的,不似有期待感。
他很紧张施婳的伤,但同时也生出隐隐的期许。
看样子,施婳大概率是单身?
他虽然母胎单身,但是面对心仪的女孩子,也并非不会表现自己,他连忙上前将粥的包装盒打开,口吻温和:“先晾一会儿再吃,很烫。”
施婳正欲道谢,半敞的病房门却突然被护士推开。
穿着护士服的护士长一脸严肃,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护士,颇有威严:“家属先行离开,医生稍后要查房,请回避。”
黎成宥和小阮俱是一惊,虽不太明白为何医生查房如此郑重其事。
不过人们大多习惯于遵从医院的规矩,故而也没有异议。
施婳心里狐疑,医生说她的伤至少需要养上十天,但是没说一定要住院。
她也没办住院手续,应该是等会儿就离开的,为什么医生还要来查房?
就在她暗暗腹诽的时候,病房门被徐徐推开——
她错愕望去,眼睫慌乱颤抖。
哪有什么查房医生,分明是贺砚庭那张清冷端肃的面容。
病房里飘荡着粥的香气。
空气却蓦的凝固。
施婳忽然就慌乱得不敢与他对视,心脏湿漉漉的,分辨不明究竟是欢愉,还是委屈。
男人周身气场凛冽,漆
如深潭的瞳仁自进门刹那,就一瞬不瞬凝着她右腿膝盖的纱布。
他平素的闲庭信步此刻暴露出明显的仓皇,落座床沿时,语气里透着隐忍的责备:“受了伤,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嗯?()”
施婳微垂着颈,局促地捏紧自己的手指。
她不敢抬眸,自然也就看不见男人眼里不可自抑的焦灼和疼惜。
她纤细雪白的小腿上,添了几处擦伤,还有膝头那俨然不轻的伤口。
这一切都令他胸腔左侧阵阵生疼。
这伤或许不及他幼时承受的十分之一,可他却觉得要比那疼上百倍不止。
隐隐愠怒,却又不忍苛责。
施婳一时间难以体察男人的心绪,只觉得自己受了伤,他不关心就算了,还有些怪她的意味。
细密的眼睫颤了颤,忽得簌簌落下泪珠。
滚烫的液体落下,却仿佛灼在他心口。
痛得灼燥难捱。
他脸色深沉,沉默半晌,薄唇终是溢出无处掩藏的关切:“是不是很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小姑娘无意识微噘着嘴,明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觉得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还哭得如此委屈。
眼泪止也止不住。
“不,一点也不疼。”
她闷闷的嗓音染着一点埋怨,脑袋垂得越来越低,只露出一截细腻的后颈肌肤。
“我叫医生给你打止痛针好不好?”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像是忽然被扯断了线的珠子。
在世人面前没有一丝怜悯,仿佛没有情感的神祇,此刻却手足无措,像是人世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在面对妻子抹眼泪时拿不出一点办法。
被她的糯声啜泣,拿捏住了命门似的。
仿佛她一落泪,他也跟着疼。
贺砚庭陷入沉默。
便是在华尔街被群起攻之,也没有这般失措的心境。
施婳哭了。
而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峙数秒,只能放缓了语气,拿出前半生积攒的耐心,温柔地哄着她,同她商量解决办法:“不想打针还可以吃止痛药,我去替你拿药。”
他正欲起身,女孩柔若无骨的手,却忽得拽住了他的西装衣角。
她有气无力,只拽住了很小的一块布料,温糯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倔意。
“贺砚庭。”
她恹恹地掀起眼皮,透着几分赌气和不耐,“我都说了,一点也不疼的。”
她嘴上说着不疼,眼睛却哭得湿红肿胀。
精巧的鼻尖一颤一颤,而那双泛着水色的唇,透着剔透的粉,因为情绪激动,正一张一合,轻轻翕动着。
施婳泪眼朦胧,看都没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身前忽然被一片黑影倾压而来——
逼仄,强势。
透着沉重复杂的情,以及浓烈躁动的欲。
() 她的唇毫无征兆地被吮住。
以吻封缄,吮很快变成了咬。
微微的刺痛感令她瞳孔放大,本能地挣扎起来。
少女发出迷乱的呜呜声,却一道被他堵住。
她并非抗拒亲密,而是脑中一道警觉,提醒她这里是医院。
医院的病房窗明几净,外面还亮着灯,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有可能会看见。
这里只是普通的二甲医院,又不是什么私家病房。
那么多医生、患者,还有家属。
甚至还有她的同事。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热切的吻,仿佛积攒了多年的欲都要在一夕间迸裂。
心跳过速,像是要跳出胸腔,她根本招架不住,两只绵软的手竭力抵在他前胸,挣扎良久,他却依旧纹丝不动。
医院洁白而冷清,消毒水的气味经久不散。
其实她的担忧是过虑。
因为从窗外望来,根本看不见丝毫旖旎。
男人肩宽腰窄,身形过分颀长而伟岸,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连发梢都不曾暴露。
而病房内上演的风月大戏。
从外部看来,男人的背影依旧端肃沉稳。
根本没有人能想象这位清冷如佛嗣的上位者,也会有失控的一面。
竟会在洁净肃穆的病房内,行这般风月之事。
女孩子本就脸皮薄,她一想到可能会被同事撞见,就羞得几乎滴血。
“呜、不要……我同事,还有同事在外面。”
终于在得以喘息的间隙,两人灼热的唇抵在一起,她得以挤出糯糯的哭腔。
因为离得太近,那微薄的喘息,都尽数涌入了他口腔。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底染着她未曾见过的浓欲,他亦低.喘着,眸色越来越深,叫人琢磨不透。
少女娇嫩白皙的肌肤因为情.欲染上了胭脂般的绯色。
她眼睫挂着湿漉的水渍,唇也是湿湿的。
又是怯生生的,不免惹人疼惜。
但愈是楚楚可怜,落入他眼里,愈觉得是诱.引人失控的极致勾.缠。
半晌,男人的唇缓缓滑下,抵在她耳垂旁边,不由分说地吮住——
同事。
她口中那位姓黎的男同事。
他见过的。
陪着她来医院,守在她床边,给她买粥……
如此种种,本就蛰伏许久的愠妒再度烧起。
施婳惊懵了。
甚至顾不得羞涩,只觉得满脑子混沌迷离。
不知道多么费力才挤出一句冷静的质问。
她气喘吁吁,乌沉的瞳仁浸满了水雾,被吮.吻得鲜红欲滴的唇瓣莹莹颤抖:“贺、贺砚庭,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假夫妻……”
男人滚烫的呼吸微微滞住,却不过须臾,沉稳的攻伐又再度继续。
喑哑蛊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荡开。
一字一顿,听得她心尖儿颤栗。
“我从未说过是假的。”
“或许,太太需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