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景抱膝蹲在房檐下,肩膀微颤,时不时抽一下鼻子,努力忍回眼泪。不然骨魔又会像闻见屎味的狗一样兴奋地冲过来,没眼力见的东西。
他摊开手,掌心里浮出一枚灰白色的古朴石头,石头呈不规则形状,像一座缩小的山脉,被他托在掌心。正中用狂草铭刻着一个“镇”字。
薛沉景再次尝试打开它,却依然徒劳。
山谷中夜色深浓,只有小木屋中的一点烛火光晕,薛沉景垂头丧气地倚靠在门边,在春夜寒风中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盯着手中镇剑石发呆,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怜。
过了好一阵,系统才弱弱地在他耳边叮了一声,给他发出一个临时任务,督促他将女主抱上床榻,为她掖好被角才能离开。
系统小心翼翼道:“女主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会生病的。”
薛沉景五指收握,收回镇剑石,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带着浓浓的鼻音,“病死她算了。”
“主人,女主要是死了,你就再也打不开镇剑石……”
系统话没说完,薛沉景已经站起身,走回屋内俯身抱起她,送入内室的床榻上,系统在他耳边叫:“轻点轻点,你要温柔点。”
薛沉景不耐烦道:“闭嘴。”
在系统的唠叨下,他忍住想直接将她丢上床的冲动,放轻了一点力道,弯下腰将她放平在榻上,又抖开被子给她盖上,转身就想走。
系统就如同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得将她头上的朱钗都取下来,不然她这样睡着会不舒服的。”
“她舒不舒服跟我有什么关系。”薛沉景冷漠脸。
系统叹气,它的宿主简直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就是因为你这么不体贴,女主才不喜欢你,好感度才一直提不上去。”
薛沉景恼怒:“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她!”
系统:“…………”
为了好感度,他那么多都忍下来,取一个发簪又算得了什么?薛沉景重新坐回床沿,半俯下身,一一将她发髻上的头饰都取下来,搁到床前几案上。
“这下总行了?”薛沉景哼道。
系统:“……”
薛沉景:“说话。”
“行,完全行,主人真棒。”系统无语,您可真难伺候。
造孽啊,它为什么就绑定了男主,它要绑定它可可爱爱的女主,它想和女主贴贴,要是绑定的是女主,它现在一定很快乐。
薛沉景正欲起身离开,脖子忽然被人勾住。
虞意竟然挣扎着醒了过来,她纤细的手臂从被褥里伸出,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更低地往自己身上拉来,声音里带着刚睡醒
的柔软,喃喃道:“相公,我又独自睡着了吗?”
薛沉景手肘撑在床上,僵硬着身子往后退,偏头看到虞意微微睁开的眼眸,调整好语气,温声道:“很晚了,快睡吧。”
虞意揉一揉眼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摇头道:“不要,我现在还不想睡,我不是说了一直在等你吗?”
以往时候,都是她已经睡了,薛湫都还在忙碌,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等虞意醒来时,他早就已经起身。以至于,虞意竟丝毫没有在醒着时和他同床共枕的记忆。
薛沉景没听明白她的暗示,轻轻拍一拍她的额头,哄道:“你睡你的,等我做什么?我厨房还没收拾完。”
“别收拾了,明日再收拾也不迟。”虞意环住他脖子不放,一条腿又从被褥下伸出来,勾住他的腰,乌黑的眼瞳在烛火光晕中微微荡漾,有些羞赧道,“我当然是等着相公一起做夫妻之间的事。”
薛沉景愣住,“嗯?”
虞意眼眸微眯,在昏黄的灯光下,她从薛湫那双略微红肿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清澈的愚蠢,他似乎根本就没理解什么是夫妻之间的事。
他们拜过堂成了亲,孤男寡女在深山老林里隐居三年,难不成竟然从没有圆过房?
难怪她都没有这方面的印象,这太不合理了。
系统比薛沉景更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提醒道:“主人,在女主的认知里,你们已经成亲三年了,你不能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老练一点啊。”
薛沉景:“……”
虞意:“……”
系统还刻意强调了“在女主的认知里”,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虞意心中思忖,忽而听到薛湫轻声道:“好啊。”
她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少年低垂着眼,深深凝视着她,他眼中的无措早已消散,伸手将她鬓间青丝撩到耳后,手指顺势滑入她颈后,托住她的后脑。
冰凉的指尖激得她小小哆嗦一下,后颈上麻酥酥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看上去是一个准备亲吻的姿势。
他们两人靠得极近,鼻尖错开,呼吸碰在一起,隔着那么微末的一点距离,虞意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嘴唇上湿冷的气息。
她眼睛不由睁大,心跳漏了一拍。
薛沉景托住她后脑的指尖微微用力,虞意睫毛剧烈地一颤,晕了过去。
环在颈项上的手臂软软地滑落,薛沉景撑起身,暗松一口气。
但是光将她捏晕过去显然交不了差,明天她醒过来肯定会产生怀疑。薛沉景凝眉思索片刻,再次俯身凑近她。
睫毛遮挡的阴影下,他漆黑的瞳孔逐渐拉长,化作银白色的尖针,蛊惑的低语再次钻入虞意的脑海。
——你相公很厉害,非常厉害,我们双修到天明,你最后累得晕了过去!
系统原本都打算礼貌关机了,瞥见自己宿主的骚操作,它沉默了半晌,疑惑道:“主人,你是不是不会啊?”
薛沉景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被她剑上电流电得失态,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她斩断数条触手,抓烂脸骨那一回,对这种事心里只有抗拒。
他垂下眼轻蔑地瞥一眼虞意,冷声嗤道:“只有人类才会沉溺于这种低级的肉丨体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