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出了颤动的声音,血珠自剑身上落下,没入了春日的草地中不见了。
她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剑,脸上露出了十分新鲜的表情,扭头对荆无命笑道:“你瞧,我模仿你的这一招,做得好不好?”
荆无命的眼睛亮得可怕!
他正死死地盯着罗敷握着他剑的那只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瞧出,他已经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奇异兴奋给激活了。
或许,他是在兴奋着,原来自己每一次杀人,她都有好好地欣赏完全程,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细心记住了。
罗敷见他整个人一副春情勃发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哼”,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木道人的脸色却已灰败,甚至显现出了一种衰老的死气!
他的手腕在发抖!尖锐的刺痛,已顺着那条手臂直透心底,令他终于感觉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冰冷。
他的血液都似乎已冰冷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受的伤并不重,他还可以继续战斗。
可是……木道人忽然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与痛苦……
罗敷是用鞭的,她的鞭法奇佳无比,这一点,在去年五月,薛家庄入口的山道处,木道人就已瞧过了。
然而今年……仅仅过了一年,只一年的时间,她的进步居然如此的神速!她用的甚至是自己不熟悉的武器和不熟悉的招式,而他……五十年习武,五十年的内力,一招败落。
木道人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深深地恐惧之色。
他并不是在恐惧罗敷,而是在恐
惧自己,恐惧失去了斗志的自己。
石鹤与掌门之位失之交臂后,他就陷入过这样完全没有希望的境地之中过。
他因为娶妻生子之事,与掌门之位无缘,自此以后,就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石鹤的身上,但石鹤却犯下了与他一样的错误,自此之后,他完全绝望,痛恨武当,更痛恨玩弄自己的命运。
所以,他走上了歧路,用二十七年的时间,不仅要完成对武当的复仇,更要完成对命运的复仇。
现在……他却发现,命运是如此的磅礴,如此地不容挑战,他又一次要失败了,而这一次,他甚至已绝望到没有法子去再次燃烧起斗志了。
他害怕……害怕自己在这里失败后,再也无法东山再起,像一条老狗一样,只能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只能一天天的衰老,无望地死去——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苦练武功,究竟是为了什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已输了,输给了这个比自己足足小四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继续打下去已没有意义了。
木道人缓缓回身,脸色灰败,无言地看着罗敷。
罗敷右手握着剑,左手轻轻磨挲细剑的吞口,好似在抚摸自己的情人,荆无命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瞳孔已渐渐地缩起。
罗敷拖长声音,好整以暇地道:“木道人,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
木道人仍然无言。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叶雪的身上。
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仍然昏迷着,她以为她的父亲死了,她穿上白麻衣为她的父亲哀悼,又以坚定的心智一路来到武当山上,要杀死自己的仇人!
叶雪被那个叫九丈萧的男人用剑抵住了咽喉。
九丈萧冷冷地瞧着木道人,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