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回神,真心夸赞道:“很好看。”
“和刚才那套不规则领的款式比呢,”祁琛临时有工作要晚来一会,黎媛独自纠结也选不出答案,只能向侄女求助,“你觉得哪一个更好些。”
刚才光顾着分神,黎冬早忘记上一套婚纱的模样,只能含糊道:“小姑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黎媛知道她工作辛苦,怜爱而无奈地看着黎冬,只好转身询问身旁的礼服师:“可以给些专业的建议吗。”
“黎夫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礼服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一通,随后才斟酌着发表观点,“不过我个人更喜欢鱼尾款,因为婚纱和您都给人典雅知性的美感,相比之下,规则领的款式会多几分俏皮和性感。”
沉吟片刻,礼服师眼神倏地看向黎冬,打了个响指:“我认为黎小姐会更适合不规则领的这一套,尤其她个子高、还是直角肩,露个锁骨简直绝了。”
黎媛被礼服师说的心动,期盼的眼神看向黎冬:“冬冬,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当然要试一试啦,咱们家要预约一次可不容易呢,”黎冬正要委婉拒绝,礼服师就不由分说地拿起那条不规则领款式的婚纱,极力推荐道,
“黎小姐相信我的眼光,穿这件准好看的!”
小姑和礼服师齐力东一句西一句地劝,说的黎冬头晕转向难以拒绝,再加上婚纱确实好看,最后她也半推半就地接过婚纱,走向角落的试衣区,转身拉上换衣帘。
都说婚纱最挑身材,黎冬身材高瘦,穿上也觉得腰腹位置半透明的白纱紧贴着皮肤,这还是在身后绑带没系的情况下。
婚纱下摆冗长层层花纹繁杂,无形之中增加穿衣难度,黎冬又是第一次没经验,礼服师几次在外面询问进度,她都只能让对方再稍等片刻。
等候过程中,黎媛想去二楼另一侧挑其他样式,于是温声告诉黎冬不必着急,她和礼服师灯会很快回来。
黎冬轻声应好。
半天套穿上婚纱后,她开始折腾后背的绑带,因为不习惯裸/1/露着后背示人,黎冬硬是倔强地没出声求助。
直到换衣帘外响起脚步声,前额有细汗冒出的黎冬终于放弃,下意识以为来人是礼服师,低着头轻声道:
“可以帮我系一下后背的绑带吗。”
没有预想的热情应答,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沉稳,黎冬专心于整理着颈肩纱料,起初并未察觉。
直到鼻尖传来熟悉的丝丝乌木沉香时,她
才迟钝地惊觉来人是谁。
“祁夏璟——”
单单三字脱口而出的同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握住虚虚垂在她婚纱后摆的两根纯白细带,修长指尖勾住带子末端环绕两圈,去寻找在她蝴蝶骨下方位置的细带穿孔。
黎冬本能屏息,十指紧攥着婚纱裙下摆不肯松手,背对的姿势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敏感,仿佛再轻触一下就会碎裂。
寂静无声的试衣间门内光线昏暗,祁夏璟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动作,耐心地将细带从上到下穿好,指骨甚至从未曾碰过她光洁后/1/1/背,记忆中的微凉触感却始终在背脊游走,带起阵阵颤栗。
试衣间门里只剩下轻微的衣料摩挲声。
黎冬几欲溺毙在强势入侵的乌木沉香中。
祁夏璟今晚异常长久的沉默不语令人心慌,彻底失控的心跳震耳欲聋,黎冬掌心被湿汗浸润,半晌率先败下阵来。
“祁夏璟,”她战栗的尾音带着些央求意味,垂下的长睫轻颤着,“......你下午去忙的事,还顺利吗。”
“嗯。”
许是因为空间门狭小,头顶响起的沙哑男声仿佛自带混响,字字清晰地贴着耳边落下:“我回祁家见颜茹了。”
始料未及的话题让黎冬闻言愣住。
去见颜茹?为什么突然要——
“她给我看了当年那份文件,”祁夏璟残忍的直白不给黎冬半分逃避机会,“也告诉我你们当时所有的谈话内容——”
“我们不是说好,”旧事重提的不知所措让黎冬不由得出声打断,她试图拒绝回答,“不再谈高中的事情吗。”
“黎冬。”
头顶本不多的灯光被挡,是祁夏璟站在她正对面垂眸,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像是要将黎冬侵噬吞没,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为什么当时什么都不说。”
祁夏璟还是将过去拿点伤疤重新撕扯开,逼迫着黎冬去看早已血肉模糊的腐烂内里。
即便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冬抬眸静静望着祁夏璟,看清男人沉黑眼底下汹涌的惊涛骇浪。
面前的人,是她用尽一整个青春来追逐的存在。
十五岁的那年仲夏之夜,冒着倾盆大雨寻她而来的少年,是她贫瘠而枯乏人生里,唯一闪耀的星光。
两年后的那场晚自习天台,少年将口袋里印有星云的棒棒糖塞进她掌心,薄唇亲昵的贴在她耳边,柔声告诉她,小麦哲伦星云是距离银河系最近的星系之一。
他说,黎冬是祁夏璟的小麦哲伦星云。
她永远是他宇宙的唯一中心。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星云棒棒糖吗。”
良久,无处可逃的黎冬艰难出声,坦诚相待与她而言总是折磨,只能深埋着头,生涩而笨拙地解释:“我一直记得那天你说的话。”
黎冬是祁夏璟的小麦哲伦星云。
祁夏璟又何尝不是她人生中唯一闪耀的星光。
他是她的星星啊。
她又怎么忍心让星星蒙尘。
男人沉默依旧(),唯有灼灼视线紧盯着她不放?()『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长久的死寂后沙哑出声:“所以呢。”
祁夏璟猝不及防地俯身逼近,将本就站在角落的黎冬逼退到向后踉跄半步,背脊紧贴着白墙,冰冷的触感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距离急剧缩短到近乎于无,黎冬被迫抬起头仰视,四目相对,又被男人深渊般幽暗的双眸注视到发慌。
祁夏璟深不可测的眼底只剩下她身影,仿佛这世间门再装不下任何人事物。
有一瞬,黎冬被眼神蛊惑,恍惚间门话便脱口而出:“所以舍不得——”
未完的后半句被尽数吞没在不容拒绝的强势亲吻里。
面对毫无征兆的亲吻,怀里纤瘦的女人背脊绷直,双眸惊愕瞳孔微缩,手指紧紧攥着洁白的婚纱裙,用力到骨节泛白,却不曾抬手推开他。
这个亲吻实在不算作温情,带着些急躁与不安,更多是深埋太久、如痴如狂的渴望。
清淡雏菊香扑面而来涌入鼻腔,唇齿相依的亲密并不能让祁夏璟满足,他捉过黎冬紧攥的双手,手指强势地插入她指缝间门,十指交缠紧扣着。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进攻,让生涩的黎冬不得不节节败退,卷翘颤抖的长睫沾染怜弱的水汽。
分别的时间门太长,即便再重逢时两人早已不是青葱少年,祁夏璟对黎冬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十八岁那年。
连带着喜欢都纯洁无暇,不带分毫邪念欲望。
他舍不得欺负她。
于是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十年光阴他尚且等得起,何必要逞一时之快。
可尝到她味道的那一瞬,过往一切原则都抛之脑后。
祁夏璟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从未停止过想要她,长久的执念深入骨血,一点一滴渗透遍布在他全身骨骸,痴狂到骨节都泛着痛。
黎冬被亲的喘不过气,双腿无力膝盖发软,人控制不住地贴着墙向下滑。
下一秒却跌进温暖有力的胸膛。
祁夏璟刚才咬她用了力气,尖齿抵在她薄软的下唇,到现在仍旧隐隐作痛。
黎冬脱力地靠在男人身上,胸/1/前起伏不定的急急喘/1/息着,通红的双颊和耳朵尖滚热。
她晕晕乎乎地想着,祁夏璟分明前一秒还揪着过去不放,为什么又突然亲她。
话题是怎么跳转到现在这样的?
“......祁夏璟,”她嗓音干哑悬浮,右手还被人十指相扣地紧紧牵着,在耳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中轻声道,
“我嘴巴好痛。”
大概是亲吻已耗尽全部心力,黎冬此时反倒没有刚才的紧绷,安静乖巧地依偎在祁夏璟胸口,不自知拖长的粘糯尾音,仿佛在撒着娇抱怨。
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祁夏璟忽地只觉得压抑一路的焦躁和惶然都被抚平妥帖。
目光落在黎冬冷白后/1/背,本就未完工的绑带在经过一番挣扎,揉乱松散的不像话,凌乱地散落在她铺开的巨大的婚纱裙摆。
难得平稳的心绪再度被另一种躁动挑起。
手轻抬起黎冬瘦而不削的下颌,祁夏璟垂眸沉沉看着她盈润鲜红的薄唇,下瓣满是他印下的齿痕,看的人心猿意马。
骨节分明的手向上,堪堪停在斑驳痕迹,祁夏璟品享着红唇主人表情失措,指腹不紧不慢在她唇瓣滑蹭,薄唇轻启:
“讨厌吗。”
犹豫片刻,黎冬垂眸摇头,耳垂红到几欲要滴出血来。
祁夏璟望进她微微失神的眼,眼尾染着绯红,眼带笑意地弯腰俯身,刻意压低的沉声是明目张胆的蓄意引诱:“那再亲一次好不好。”
“这次我会记得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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