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的老狗贼!!!!这个老狗贼, 居然挖我墙角……”周师长在家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等我下次见到他,你看我不跟他打一架。”
“居然跟我来阴的。”
“还让首长来做我工作。”
……
周师长吹胡子瞪眼睛, 气得胸膛不断起起伏伏。
姚平琅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现在木已成舟, 调令都下来了,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周师长高声道:“我不答应啊!!”
“你不答应有什么用?”
“人家就挖你墙角成功了。”
*
“小姜, 你家齐珩要调去山城某部任团长了。”
姜双玲诧异地看着宋大嫂,“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 恭喜啦,我也是刚听我家男人说的。”
姜双玲听了这个消息后惊疑不定,她是不清楚齐珩的调任, 也不知道从宋大嫂这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 齐珩这狗男人连人都没回来呢。
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
姜双玲觉得自己已经快忘记这狗男人的模样了,记不清他的眼睛, 也记不清他的鼻梁嘴唇,家里的小猪崽现在越长越像她了……
姜双玲“哼”了一声,要是再多等几个月, 她都能忘记自己已婚的事实。
果然时间是治愈一切也是忘记一切的良药。
从最开始的灼灼想念,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不痛不痒, 没有这个男人在身边,日子还不是照样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也就最开始的时候会想想,现在我一点都不想他。”人不回来更好,她独占一个大床,这会儿夏天也免得凑在一起热乎。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姜双玲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过去。
七月盛夏, 蝉鸣蛙噪,踏过路边的野草时偶有蟋蟀跳出来,虽然太阳不大,但是午后的风仍是烫热的,裹挟着热浪的风吹起姜双玲浅蓝色的裙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头顶一片白云遮挡住了阳光,天地间仿佛顿时阴了下来,不远处的天空是遥远的湛蓝,骤然的光影变化使得眼前一阵发晕。
姜双玲闭了闭眼睛,习惯性地向前走,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湛蓝天空下的一道挺拔身影。
那人站在院子门口,一身肃穆的军装,身体站得笔直,帽檐底下的轮廓清俊如旧。
头顶的白云在这时飘了过去,阳光瞬间泼洒而下,四周的场景重新亮了起来,院子门前立着的人也好似发着光一样,令人无法忽视。
姜双玲直直地看着他,心跳在一瞬间的加速后却又奇妙的归于平静,耳边乱哄哄的,仿佛能听到老远传来的蝉鸣声,她的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原本急着赶回家的步伐在这时反而放慢了下来,身体轻飘飘地向着既定的地方而去。
站在那的男人似有所觉,偏过头来看她。
姜双玲的眼睛里有些烫热,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步伐突然变得格外轻快,走到男人的身边,“喂,齐珩,你站门口做什么?近乡情更怯?不敢进去?”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下一秒她就被卷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在这样午后的阳光底下,明明应该很热的,应该把身旁那个巨大的火炉给推开,然而此时的姜双玲却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燥热,不受控制地环住了男人的腰。
透过布料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们的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感知到对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听到那胸膛底下勃勃跳动的心跳声。
拥抱的时候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连带着熟悉的感情在这
一瞬间宛如海啸爆发,铺天盖地地将人卷进一场风暴中去。
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东西,其实什么都没忘。
姜双玲闭着眼睛将额头压在对方的胸膛上,不然他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午后的风吹扬起她鬓角的发丝,对方的手掌轻轻地拂过她身后的脊骨。
身体里腾涌而起的情绪还未能平复,姜双玲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却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促狭的女声:
“小别胜新婚啊?在家门口就搂搂抱抱了。”
是隔壁的王雪姝,怀里还抱着俊生。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俊生啊,妈妈教你一个道理,非礼勿视哦,看见这样的场面,首先咱们要闭上眼睛,然后说‘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姜双玲:“……”
隔壁老王就是熄灭火山喷发的最佳灭火器。
她从齐珩的怀里抬起头,瞪向某个灭火器,“俊生他妈妈,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王雪姝啧啧一声,“我这么教难道不对吗?”
姜双玲:“都说言传身教,你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你又对着孩子说了什么,俊生妈妈你就没有做到言行合一。”
王雪姝被噎了一下,“……”
小姜的嘴皮子还真利索。
姜双玲拉了下身边的男人,“走,咱们进去吧。”
她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努力忽略掉眼睛里的烫热,觉得这是阳光太刺眼晒出来的,她抓着身边人的手腕,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手掌心滚烫异常,那带着厚茧子的手牢牢地回握住她。
两人穿过院子,走进屋里,屋里的赵颖华见到两人,立刻欣喜道:“小五回来啦?!”
姜双玲松开男人的手,快步走进房间,“我有点事回屋子里。”
赵颖华给自家小儿子使了个眼色,“回来了?夫妻俩好好说会儿话。”
齐珩摘下帽子,冲着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跟在女人的背后走进房间。
赵颖华:“……”
赵颖华就觉得有些别扭,儿子走了三个多月,现在初回来总让她觉得怪怪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是仔细想想……他以前好像也就是这样。
姜双玲把房间门推上去的时候,转过身,身体里的情绪这才再也控住不住了,滚烫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挤在眼角,她唾弃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竟然哭了。
这一定是一孕傻三年的效果。
生了孩子之后越来越情绪化。
齐珩的手按在门上,他将房间门轻轻地关上,走到了姜双玲的身旁,重新将眼前的女人抱在怀里,低着头轻柔地吻上了她的眼角。
细碎的吻不断地落在脸上,明明已经克制住了的眼泪却跟坏了开关的水龙头似的不断往下掉落水珠,姜双玲有些自暴自弃地抱住对方的脖颈,回吻住对方的嘴唇。
她仿佛发泄一般用力在那清凉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一下,而后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低着头,故意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揩在他的衣服上。
流过眼泪的眼睛就好像雨洗过后的晴空,她睁大水润的杏眸看着眼前的人,男人的五官俊美,气质冷硬,回来后没听他说过几句话,整个人似乎比离开的时候更成熟了许多,人瘦了,也稍微黑了点。
被对方搂在怀里的时候,那铺天盖地喷涌而来的男性气息仿佛要将她给淹没。
“你好臭啊,一身汗臭味,你洗澡去吧。”姜双玲嘴上嫌弃道,催促他去洗澡。
齐珩点了下头,低沉地“嗯”了一声。
姜双玲其实知道这偶像包袱三吨重的狗男人回来见她的时候肯定刮了胡子偷偷洗了澡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根本就没有什么臭味,也不需要洗澡。
但她这会儿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只能催促他去干点事情降降火。
齐珩将她圈入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眼神缱绻地看了她一眼后,老老实实抱着衣服去洗了个澡。
姜双玲在厨房里听见隔壁的水声之后,才突然有一种对方回来了的真实感。
不是在梦里,对方真的回来了。
齐珩穿着一套干净的白衬衫出来,正好是去年姜双玲给他做的那一套。
雪白的衬衫包裹着男人的身体,结实饱满的肌肉将衣服撑起出好看的形状,肌理分明的肌肉在雪白的布料下隐隐透出轮廓,宽厚的肩膀,细瘦雪白的腰身收归在皮带之下,底下的两条长腿……
姜双玲咽了下口水,心跳不听使唤的加速,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点心动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喂,带你去看孩子吧,小晖晖刚才还睡着,现在醒过来了,咱家小崽子不仅会翻身,他现在还会坐起来了……”
姜双玲带着齐珩去看竹床上的小崽子。
小家伙还是姜双玲之前给他装扮而成的哪吒造型,见到妈妈的时候,咿咿呀呀地流着口水叫唤起来,姜双玲坐在竹床边上,将他抱在怀里。
“你走了几个月,会不会已经忘了怎么抱孩子?”
齐珩摇头,他将小崽子从姜双玲的怀里接过,按住他的小屁股,将他抱在了怀里。
小崽子嘻嘻笑着,小脑袋栽在亲爸的怀里,很快就用积攒的一坨口水将爸爸胸膛上的白衬衫浸湿了一块。
“啊啊啊咿呀?!”
姜双玲看着那可耻的湿润,不由得笑了,心想你这个澡洗了也是白洗。
崽崽再接再厉,给爸爸一泡童子尿。
这可是小哪吒的童子尿呢。
驱邪镇宅。
迎接亲爸回家。
齐珩有模有样地抱着怀里,小崽子在他的怀里也不哭不闹,姜双玲扯了下小家伙的混天绫,站起来,“你都多久没陪着孩子了,咱家的小灰灰都快忘记爸爸了,你在这陪着他,直到——”
直到收获崽崽的驱邪镇宅童子尿。
“反正你陪着他,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你回来还没吃吧?”
齐珩点了下头。
姜双玲把父子两个留在这里,走出房门去厨房,她正要煮饭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不知道该煮多少好。
臭饭缸好久不在家吃饭了。
姜双玲一边淘米一边傻笑,真好,他回来了。
“给饭桶多加几杯大米。”
姜双玲煮了比齐珩在家时更多的米饭,想着今天人回家,家里怎么都得庆祝一下,只是这会儿没时间去多做准备,炒几个小菜先让他填饱肚子再说,等到夜里孩子们回来,再做一顿大餐。
很快姜双玲做好了四菜一汤,把人叫出来吃饭。
小猪仔被赵颖华抱在怀里哄睡觉,饭桌上就坐着姜双玲与齐珩两个人。
齐珩拿着筷子埋头扒饭,手上嘴上的速度飞快,姜双玲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心里顿时满足极了。
她的云养猪终于结束了,重新在现实里养,不想只在梦里看见他。
看他吃饭,真是有一种养猪的成就感。
对方埋头吃饭,回来后都没说几句话,怎么说呢,似乎又回到了初见那会儿的感觉。
姜双玲觉得自己清冷话少的禁欲军官又回来了,对方离开了一段日子,他们之间好像是有了点陌生距离感。
她揉了下自己的脸颊,眉眼带笑,轻轻地叫唤他的名字:“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