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的话,其实也没有,跟见别的同学的次数比,甚至还要少一点,因为好多时候他都不在教室,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那为什么总觉得见他次数很多呢?
大概是客观条件造成的心理暗示。
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画风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自动聚焦,一次出场顶三次,没法不让人印象深刻。
丁可萌脑袋埋得跟鸵鸟似的,大气都不敢出,徐云妮伸手,悄摸摸地把丁可萌往身后拉了拉,尽量避开时诀的视线。
她带丁可萌往店里去,第一下还没拽动,丁可萌像被定身了一样,徐云妮又使了下劲,终于给她扯店里去了。
时诀向店旁的小道里走去。
店铺后面就是单元门,一栋比较老式的住宅楼,楼道角落堆着快跟墙壁化在一起的自行车,看着颇有年头。
这楼一共六层,没有电梯,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各项身体指标都不中用了。时诀上到四楼,这层的声控灯也坏了,他在黑暗里掏钥匙开门。
一个小房子,面积大概八十多平,两室一厅。屋里的家具有些陈旧,但异常整洁,仔细闻闻,还带有清洁剂的气味。
时诀进了房间,背包扔到角落。
他的卧室是主卧,还跟旁边的储物间打通了,面积还行,只是格局有些奇怪。左边有一张单人床,举架特
别矮,基本上是只放了一个十公分高的架子,上面直接铺了床垫,银灰色的床单上扔着散开的本子,床头墙边靠着两把形状不同的吉他。
卧室正面的墙上镶嵌一面大镜子,下面放着音箱。另外一面墙的角落摆着一架电钢,旁边的桌子上有声卡、话筒、键盘线,相互之间缠来缠去。再旁边是两排衣架,上面挂着满满的衣服。
整个房间七成的面积都是空的,比起卧房,更像一个小型的工作室。
时诀先去冲了个澡。
走出浴室,瘦长的脚掌在地板上踩出步步水痕。
卧室没有开灯,时诀也懒得拉窗帘,他擦擦头发,浴巾随手一丢。月光照在他舒展的后背和修长的四肢上,反出冰白的光。
他换上衣服,重新出了门。
常在面馆内。
徐云妮已经快吃完了。
她吃饭速度比较快,虽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一碗面七八分钟也基本吃光了。相较而言,对面的丁可萌吃的就很慢了,跟咽药似的,没事还看看手机,一脸担忧。
徐云妮吃完了面,靠坐在椅子里。
丁可萌察觉徐云妮的视线,说:“那个,我吃的慢……”
“不急,慢慢吃,别浪费,”徐云妮对她说,“我有点事想问你。”
“啊……什么事?”
“‘王哥’是谁啊?”
丁可萌一哆嗦,偷看徐云妮,心说她怎么知道王泰林呢?她又知道多少呢?
“王、王哥,就是……就是七班的一个男生……”
“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丁可萌垂眸不语。
徐云妮想想,又问:“还有,你跟我们班长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丁可萌轻轻咬着嘴唇。
徐云妮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语气放缓,说:“你不要怕,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跟别人起了冲突,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人说说,不管怎样,他们在学校那么欺负你都是不对的。”
丁可萌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招惹过他们吗?”
“我……”
“我虽然刚来还不太熟悉,但咱们也可以一起商量个办法。或者你就去找老师,找家长,真有矛盾就去处理,自己闷着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丁可萌嗫嚅道:“谢谢你帮我。”
“还没帮呢,你得先说清楚啊。”
“我说的是你刚转来那天……”
“哦,那天啊,”徐云妮稍作回忆,“那天帮你,是因为你向我求助了。”
丁可萌疑惑:“求助?”
徐云妮:“没有吗?”
丁可萌回想当初的场景,那时她根本不认识徐云妮,她只是在一群围观嘲笑的人当中,下意识看向了那个唯一没笑她的人。
原来那时的眼神算是求助?
丁可萌低声说:“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一会就回家了。”
吃完饭,丁可萌结了账。
徐云妮站起来,她这个方向正对着操作间,看到老板在角落折腾货箱,她看了几眼,对丁可萌说:“你去外面等我,我马上来。”
丁可萌出了店,徐云妮走到老板旁边,离得近了,她感觉她的后背看着更严重了,脊椎严重扭曲,动作也颤巍巍的,就是不肯放下那箱子。
她说:“老板,打扰一下,我想请教点事,您方便吗?”
“……嗯?”老板这一停顿,徐云妮顺势上前一步,将箱子接过,摞到一旁整理好。
老板喘了口气,问:“什么事?”
徐云妮说:“你手艺好,我想问问,炖牛肉用不用焯水?我妈总爱焯水,她怕有细菌,那肉我都咬不动,她说是我牙有问题。”
老板说:“不要热水焯,焯了就没味了,也容易老。看肉的品质,可以冷水泡,也可以直接炖,注意勤捞血沫就行。”
徐云妮说:“好,谢谢老板,回去我跟她说说。”
老板从箱子里抽出一瓶汽水塞给她,徐云妮说:“不用了,吃太多了,喝不下了。”她把汽水放进饮料柜,转身往外走。
结果一扭头——
又又又又又又又又,看见时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