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珩的衣服款式不多,一到夏天,基本只有黑白两色的短袖,此时他穿着件宽松的白色圆领t恤,颜色纯到不行,可这人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又跟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气质大相径庭。
他说第三针打完了是什么意思?说回家可能克制不了又是什么意思?
饶是夏知予阅读理解做得好,她也实在没办法拿许京珩的话往正经路子上靠。
她攥着安全带,心情一下子上天入地,耳根慢慢地铺色,一路蔓延至脖子那儿。她心想我知道你说话直接,但也不至于坦诚成这幅样子。以至于她现在说回家也不行,在车里子
车子也是密闭的空间,副驾驶的椅子说放倒也能放倒,夏知予亲身经历过,对这点深信不疑。
所以她说:“我有点饿了。要不然,找个吃晚饭的地方说吧。”
“四点吃饭?”啧。许京珩觉得她聪明极了。但她似乎还没抓到重点。
等车子发动,轻音乐慢慢掩盖自己的心跳声时,夏知予才后知后觉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大。
又或许是后半句冲击力太强盖过了前半句话的重点,等她回过神细想那前半句话的时候,她又经历一次上天入地的感觉,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安全带随着她坐直的动作,抻出卷收器。
“坐好,女朋友。挡后视镜了。”许京珩目视前方,以夏知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小幅度上扬的唇角。
他居然知道!
他居然真的知道!
自己主动说出口和对方自己猜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她终于为什么审讯者都会劝说受审者坦白从宽,因为一寸寸地被人揭露的这种感觉,真的太过惊险刺激。
夏知予看着许京珩,慢慢地靠回座椅:“你知道多久了?”
“不是很久。一开始以为你高中的时候对我没意思,直到我发现很多话你都一字不差地记着,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我。本来想问你的,这不是期末周么,我看你又要忙期末考又忙着转专业,想想还是算了吧,怕你分心。”
夏知予没想到他那逻辑推理能力还挺强,但这也合理:“那初中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岐的那句话还不够明显吗?”许京珩想到初中的事,慢慢敛起笑意。如果是从高中开始喜欢,他肯定就主动问上去了,毕竟他也是从高中就开始喜欢夏知予。但是初中这个时间点实在有点特殊夏知予不主动提,猜想是她不愿说,那他也尊重夏知予的想法。
“我看你没有想说的意思,所以一直没问。”他开着车,轻车熟路地找到商场,从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下去,车子轮胎擦过减速带,时不时地发出咯噔的声音。
夏知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看着他打方向,找车位,然后把车子停稳。
许京珩解开自己安全带,侧身看着夏知予:“但你今天表现得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嗯?”
“就是一副我准备把这事告诉你了。”
“哪有这么明显。”
“怎么没有。”许京珩伸手去捏她的脸:“我刚刚就是太开心了,来不及思考,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是不是吓到你了?”
“哪句啊?”问完她就想跳车走人。她答一句‘吓到’或者‘没吓到’都好,没必要再给这件事留个话茬。
许京珩也愣了一下:“你还挺会聊天。”
他伸手去摁锁扣,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看看吃什么。”
“想吃江浙菜。”
“这里倒是有一家,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他点开手机,找到那家江浙菜,递给夏知予看。
夏知予看都没看,直接摇头:“不正宗。”
“那换个商场。”
“你不是会做吗”
许京珩手指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她挪开眼,心虚地看向窗外:“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做的比较正宗。”
“行。带你回家。”他笑了一声,把手机随手一丢,行云流水地发动车子。
整整一路,夏知予都觉得紧张得透不过气来,那种明明知道会发生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的心情一直笼罩在她身上。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努力回想着电视剧上的情节,然后她就发现,电视剧上的情侣发生点什么时候,好像都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发生的。不像她这样,有这么长时间做心理建设。
说实话,这种心理建设属实有点折磨人了。
夏知予跟着他上楼,这地方她明明来过好几次,还险些把他家给拆了,但是今天却跟第一次来一样。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玻璃杯,特别像那种一整年没联系却又不得不在新年登门拜访的尴尬场面,她就差堆着笑仰着头对着长辈喊上一句新年快乐。
许京珩在她旁边坐下,她瞬间后背绷得笔直,甚至不敢看他。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夏知予偷偷看他,看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在等自己同意,所以支支吾吾地问他:“要不要洗洗?”
“洗什么?”
“就是做之前,不都得洗洗么”她声音极轻。
“菜还没买,洗什么啊?”许京珩把手机拿给她:“冰箱里的食材都不太新鲜,你看看今晚想吃什么,叫些食材,我给你做。”
“啊?”她突然松了根弦,讷讷地看向认真选食材的许京珩。
“要不要吃糖醋里脊?”他凑过去,指着一块猪里脊问她:“我之前买过一次,看起来还挺新鲜。”
猪里脊夏知予视线下移,看到那块450克盒的猪里脊,是真给她做菜来了。
她硬着头皮说:“可以。”
“糖醋鱼呢?”他点到河鲜那栏,找到草鱼,看到夏知予点头,认真地把那草鱼加入购物车:“蒸三鲜吃不吃?”
“三个菜刚好。”
“行。”他又买了蒸三鲜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