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来了,探花郎唐饮霜,人如其名,整日冰着脸从来不笑。”虞秋着急,“我想起来了,快别让人划桨了,咱们远远看着就好,不用见面!”
“你怕什么?”萧青凝目光存疑,瞧虞秋眼神慌乱,蹙着眉吩咐丫鬟停下。
画舫停住,在水中随波轻荡。
“我原本就没想靠近。”萧青凝透过薄纱看向湖畔,说道,“你可听说过已逝的潘阳王?”
虞秋疑惑,转脸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提到这位。
三十多年前,天子痴迷丹药,朝政被国师把持,内有叛军,外有敌邦趁机发兵,同时皇室子弟斗争不休,最后只剩下先
帝与潘阳王两支血脉。
先帝在方太傅、公仪将军以及萧太尉等一众忠臣的拥护下登基,平乱抗敌,励精图治,辛苦十多年终于得来太平盛世。
而当时大臣们毫不犹豫选择了先帝,都是因为潘阳王身怀怪癖,实在难担大任。
“别看我,看五皇子。”萧青凝把虞秋的脸转向湖畔。
杨柳湖畔上,云琅抬扇勾了下唐饮霜的下巴,唐饮霜面带怒色,往后连退数步。
虞秋揉了揉眼,偏头去看萧青凝,又被她推了回去。
只见云琅折扇一扬,侍卫们上前将唐引霜围住,然后他就伸手朝清俊的探花郎胸膛上摸了一把。
虞秋目瞪口呆。
“五皇子与已逝的潘阳王一样,男儿身偏爱学女儿家擦脂抹粉,不同的是潘阳王与太监亲近,五皇子喜好的是俊俏书生,方家大公子、探花郎以及数名一甲学子,都被他拦路调戏过。”
这些虞秋完全不知晓,前世也未曾听说,惊奇地瞪大眼睛。
“六皇子与五皇子年岁相近,但是脾气暴躁,喜洁成病,前年祭天祈福时因为身上落了脏物,在那庄重场合脱得衣衫不整。去年招待外邦使臣时,因鞋面溅上汤汁,当众脱靴……”
萧青凝停顿一下,道,“这三位皇子均有怪癖,难担大任,唯有二皇子、三皇子性情稳重……你懂了吧?”
虞秋懂了,储君关乎家国未来,这三个有怪癖的早早就没了继任的可能,太子的人选,一直都是在二皇子云珩与三皇子王珀之间的。
可这两个人当真就没有别的癖好吗?虞秋记起云珩那两个梦,心跳如雷。
她两手紧抓纱幔,试探道:“不是说三皇子好美物吗,那有没有可能,太子他,嗯,也有什么……嗯……”
“相较于这三位,太子与三皇子的怪癖不值一提。”
虞秋再次震惊,“不值一提?”
萧青凝对她的反应甚是疑惑,“三皇子好美物,但有分寸。太子仅是痴迷棋艺,的确算不得什么怪癖。”
虞秋有些恍惚,她前世在太子别院待了那么久,府中的确有棋盘,可一次也没见云珩下过,这也叫痴迷棋艺?
她茫然了少顷,忆着云珩表里不一的残暴喃喃道:“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朝中大臣们比你看得更清。”
虞秋还想说,萧青凝严肃地看着她,慎重道:“皇家好脸面,大皇子风流成性死于烟花之地,已经让皇室颜面无存。今日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离皇家远一些,不是让你打小主意的。”
虞秋当即闭嘴,乖顺点头。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该教我怎么做云片酥了吧?”
“哦。”虞秋觉得再多的她也记不住了,妥协地从袖中掏出方子给她,“照着做就好了。”
萧青凝面色不善,“你觉得我没有方子吗?”
“嗯?”
“我娘也会做,只是不知为何味道与你娘做出来的不同,你得手把手教我。”
虞秋正愁怎么与她恢复来往,连忙答应下来。可她惦记着湖畔的云琅,怕被人撞见传进云珩耳中,借口累了,下回再约。
两人说定,再看河畔,唐饮霜与云琅已不见人影,于是摇船靠岸。
船绳拴好,萧青凝由丫鬟扶着先一步走上舷板,虞秋的丫鬟先前没跟着上船,此时正沿着湖畔赶来,萧青凝犹豫了下,驻足回首等她。
虞秋拨开纱幔,正要将手递给萧青凝,余光不经意一扫,瞟见河畔上出现新的人影。
那人身材颀长挺拔,气质斐然,很是醒目。
她下意识地多看一眼,只这一眼,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萧青凝就见虞秋浑身一哆嗦,如避蛇蝎般退回船舱。
“怎么了?”她问。
纱幔遮掩的船舱中没有任何回应。
萧青凝躬身欲掀开纱幔,身后河畔上有人温声道:“萧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萧青凝转身,看见岸边俯首看来的温润男子,心中一惊,忙低眉福身道:“臣女萧青凝,见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