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纸人队伍!
在朦胧的雾气中,有八个玩家抬起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上的花圈和白底黑字的“奠”字莫名与对面喜轿上的花纹和“禧”字相照应。
八人抬棺的玩家与八人抬轿的玩家站在道路两端。
这条乡间小路并不宽大,只能容得下一支队伍通过,但两队的玩家们接到的任务却全都是最先走完这条路。
黑猫跳在枝头,俯视着雾气中红白两支队伍相撞在了一起。
红色藤蔓飞射而出,穿过了抬棺的八位玩家的身体。
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抬棺的玩家们一瞬间全军覆没。
在玩家尸体消失的刹那,一个个大纸人踩在了抬棺的玩家肩上,将沉重的黑棺高高抬起,那棺材在纸人的手中仿佛也变成了轻若无物的纸扎品,轻飘飘从红色喜轿的上方掠过,带来了一阵阴风。
红烛和白烛上的火光摇曳,红灯笼与白灯笼摇摇晃晃,照出满地匆匆而过的人影。
唐郁坐在天旋地转的轿子中,他呆呆看着小纸人上的字眼,纸张在不断旋转,“棺”与“喜”字也在不断旋转。
红色的盖头重新落在了唐郁的头上,蒙蔽住了唐郁的视野。
眩晕感越来越强,晕得唐郁完全坐不住,几乎要浑身发软地倒下,但轿子只能坐不能朝后倒吧……
在这样的认知中,唐郁朝后倒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长盒子里。
“新娘下轿,吉祥福到!”
轿帘拉起,棺材盖被推开,嘻嘻的笑声从周围忽远忽近地传来,隐隐约约却又听到远处仿佛有人在呜呜地哭。
唐郁茫然地伸出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轻柔又有力地搀扶着走了出去。
“新娘进门,财源滚滚!”
前方出现了一个被红布遮住的火盆,唐郁看不清路,只能紧紧抓住那只冰冷的手,抬脚跨过那熊
() 熊燃烧着的火盆。
大把大把的红色喜糖撒向唐郁,落在唐郁的嫁衣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但当个别喜糖掉进火盆时,被火舌舔过的红色糖纸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张纸钱。
唐郁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新娘跨鞍,福禄平安!”
那冰冷的手牵着唐郁迈过了门槛,唐郁的余光能看到身旁的男人身着着一身红色喜服。
那只握住他的冰冷手掌轻柔松开,没有安全感的唐郁下意识想要去抓,只来得及碰到一点衣角。
四周似乎传来了一阵笑声,像在笑唐郁的动作。
“一拜~天地!”
随着这道声音,唐郁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新郎要松手,但这成亲的节奏有些太快了,让没有经验的唐郁茫茫然弯下腰。
随着唐郁低头的动作,那被红盖头局限的视野得到了一部分新的拓展,唐郁的余光忽然瞥到大堂左边站着一群……踮起脚尖的宾客?!
唐郁的心脏骤然一紧,他惊恐地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地直起身。
“二拜~高堂!”
唐郁浑身紧绷地换了一个拜堂的方向,他下意识想要找郁辜求助,于是在拜堂时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旁的新郎。
新郎的喜服并不像新娘服那么长,因此唐郁可以看到那红色衣摆下的双脚……
同样踮起脚尖!
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唐郁的头顶直接浇下,让那浑浑噩噩的大脑在这一刻清醒了大半。
正在和他拜堂的人不是郁辜!
是了!他早该反应过来的!郁辜的手掌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而且如果是郁辜和他牵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彬彬有礼地握着他,一定会与他十指紧扣。
他刚刚实在是太晕了,很多东西都反应不过来,而现在反应过来好像也已经迟了,因为此刻堂中的声音已经变成了——
“夫妻~对拜!”
一道道视线落在了迟迟不动的唐郁身上。
四周一瞬间变得无比寂静,那些欢声笑语、吹拉弹唱全都停了下来,明明没有任何声响,但唐郁却觉得耳畔边仿佛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道:
“新娘子怎么不动了?”
“新娘子为何不拜?”
“……”
唐郁浑身僵硬,他的眼睛正在不安地乱转,下一秒,唐郁在猝不及防下,对上了一张诡异的纸人脸。
那纸人弯着腰,歪着头,正直勾勾盯着唐郁看。
“他发现了!”纸人开口道。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唐郁的脊背直窜天灵盖,将脑海中残留着的昏昏沉沉的感觉彻底冲散!
在纸人开口的刹那,唐郁已经惊慌失措地后退一大步,颤抖的手骤然掀开了盖头。
随着红盖头的掀开,原本像施加了障眼法般的假象也像是被骤然揭开——
哪儿L有什么大堂、哪儿L有什么
宾客(),唐郁身处在乱葬岗般的荒山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四周挤满了赴宴的纸人宾客,他刚刚拜的高堂是两个牌位,上面分别是唐郁父母的名字。
香烛点在了两个牌位之间,烛光将唐郁的影子投在了地面,除了新娘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外,一旁的新郎身影也暴露在了唐郁的视野中。
光看影子,那位新郎格外奇怪,它竟然生了两个脑袋!
唐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那位差点要和他对拜的新郎,是抱着一只公鸡的纸人,或者是被纸人抱着的公鸡!
“唐郁。”黎生清冷的声音如风一样缭绕在了唐郁的耳畔。
唐郁骤然转过头,飞快朝着四周看去,那半面冠上的华丽流苏随着唐郁的动作不断晃动,破碎的光芒落在那睁大的蓝眸里。
阴风缭绕的荒郊野岭里,到处是飘扬的纸钱、笑嘻嘻的纸人,还有在风中摇晃的白灯笼,但唯独不见黎生的痕迹。
“你不想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对拜。”那道声音这样说道。
唐郁停在了原地,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的唇角抽搐般扯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哈。”唐郁轻颤的声音在风中似乎随时会消散:“那我还说过,我不想和你结婚,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黎生那冷冽的声音冷静依旧,“你现在已经清醒了。”
唐郁在阴冷的山风吹拂中,和接受过刚刚巨大的冲击下,他的头脑确实确实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这个状态下,难道你真的想和郁辜结婚吗?”
他自然是想和郁辜结婚的。
他原本就准备好和郁辜结婚的。
只不过……黎生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现在已经清醒了,什么又叫在这个状态下?
唐郁愣了一下。
他之前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状态吗?仔细想来,他好像完全记不清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突然换上了这身嫁衣?又是怎么来到的双喜村?
唐郁的眉头无意识蹙起,他感觉自己这一大片记忆都是混沌的,努力回想时只能嗅到浓郁的花香、红色藤蔓上盛开的白花红蕊、高挺的鼻梁、兴奋到极致的琥珀色眸子……
那如梦般的记忆里,郁辜的薄唇凑在了他的耳边,低哑的声音对着他反反复复道:“老婆,好喜欢老婆,要给老婆生孩子……”
那声音确实是郁辜的声音,说的话也像是郁辜会说的话,只是那语调似乎和郁辜平日里有些傻乎乎的语气不同,像是带着撩人的勾子一样。
还没等唐郁分辨出那点差别,远方传来了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郁辜骑着一匹戴着红绣球的高头大马,身着红色喜服,逆着夜风追了上来。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朝后飞,完整地暴露出了一双如狼般的浅眸。
郁辜的身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线条,还有在夜色里不易察觉的红色藤蔓,那涌动的红色藤蔓像是他心底喷涌而出的欲望。
那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过,转瞬间就来到了唐郁的面前。
坐在马背的郁辜俯下身,对着唐郁伸出了手。
那是温暖的、能与唐郁十指紧扣的宽大手掌。
只要唐郁握上去,他就能瞬间被郁辜带上马背,离开这片乱葬岗,和他之前真正心仪的新郎拜堂成亲。
可在这幸福看似唾手可得的刹那,唐郁却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郁辜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随着一声马鸣,郁辜的身子朝后仰,拉紧了手中的红色缰绳,那匹骏马的前蹄离地,整个身体向上腾起。
骑在马上的郁辜像是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眸如凶狠的狼般盯着黑棺,但下一秒,他又迅速收敛好了情绪,像受伤的狗勾般望向了唐郁,委屈道:“老婆?”
“婚礼还没成,可别急着叫老婆。”沈君行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在郁辜有些难看的脸色下,沈君行微笑道:“小郁,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和这个骗子结婚吗?”!
() 甜画舫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
:,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