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先忍后杀(1 / 2)

韩盈有些惊讶的看着徐田曹。

这和她过往接收到的态度不一样,徐田曹明明极为反感巫觋,怎么会主动参加沃河觋师的时祭?

韩盈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她看着神色自然的徐田曹,开口说道:

“神师有邀请我,不过我拒绝了。”

这回答让徐田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他抬头看了看天,估算了一下时间,把想要解释的话咽了下去,直接说道:

“拒绝了没用,县令让你去,过来,我带着你,先去河伯祠,路上我会跟你解释。”

县令发话,韩盈不能拒绝,她和韩羽说了一声,跟着徐田曹赶去河伯祠。

不过,徐田曹虽说是路上解释,却一直在驾马狂奔,赶得特别急,风呼啸的往嘴巴里灌,根本说不了话。

两个人没办法交流,徐田曹只能大声嘱咐:

“你到了那里别闹脾气!等回来我和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被风吹的厉害的韩盈扯着嗓子回答:“知道了!”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赶到了河伯祠。

三天前还门可雀罗的河伯祠,此刻到处都是人,无数身穿着土褐色布衣的百姓挤在门口,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河伯祠跪拜。

更远处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高台,红布挂在杆上飘扬,有四五个人戴着夸张的面具,踩着类似于高跷类的东西,穿着像鬼怪般的衣物,或唱或跳,高台旁边,还有人拿着乐器在吹奏。

而围绕着高台,数不清的百姓跪拜在外围,发出无意义的高呼和吼叫。

太多人了,哪怕是县城的市集都没有这么多人。

聚集这么多人,明明是一股很热闹的景象,可韩盈的关注点,却完全不一样。

她看到争先恐后想要进入河伯祠的百姓,要从自己腰间掏出几十枚铜钱送给守在门口的巫觋。

围绕在高台周围的百姓,时不时就要把钱往高台周围扔。

甚至还有很多人聚集在水塘前,将自己的钱全扔进去,由此换来一瓢带着泥土的河水。

明白和亲眼看到是永远两回事。

看着这些衣衫破旧,手上全是裂纹,粗糙的和树皮一样的农夫们,把自己拼尽全力,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几十上百钱,就这么满怀希望的交给神明,实际上却不过是肥了骗子的腰包,韩盈不由得升起了满腔的怒火。

好一个沃河觋师!

徐田曹敏锐察觉到了韩盈的愤怒,他伸手摁住了韩盈的肩膀,警告道:

“月女,听话,别闹事。”

“我知道。”

韩盈咬着牙,她握住徐田曹的手,任由这位兄长将自己带往河伯祠后院。

只靠神权,做不到欺压百姓,所以,会有多少人呢?

韩盈跟着徐田曹走到了宴场。

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宴请客人的矮桌一眼望不到头,不少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大快朵颐,时不时

有人向他们两个人问好。

韩盈跟着徐田曹一路向前,直至走到了最核心的那群人。

在室内最高等的宴席上,有韩盈熟悉的卫仓曹、周户曹,不熟悉,但是属于高官县二把手县尉,本应该是县令亲信的主薄,以及掌握实权的时曹、水曹、将作掾,狱掾,市掾……全都在。

他们看到了过来的徐田曹和韩盈,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极为热情的招呼道: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老徐,迟太多了,必须要自罚三杯!”

“好好好,我自罚,自罚!酒呢?”

徐田曹挂着笑脸,笑声爽朗而热烈,他上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他身后的韩盈,眼神越发的幽暗。

这样的真相一点也不令人意外,只是看到的刹那,还是让人如坠冰窟。

怪不得徐田曹如此厌恶巫觋,怪不得他不得不带着自己前来,怪不得师父也要让自己过来示弱,面对上下全烂透了的宛安县官场,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劝酒中,赵时曹注意到了韩盈,他举着酒杯,笑问道:

“这不是月女嘛,怎么还挂着脸呢?”

正在饮酒的徐田曹有些担忧,他下意识的想把韩盈往自己身后推,可韩盈却直接上前,生气的说道:

“我就是生气,沃河觋师前天还抢我东西来着,今天就让我来,我来干嘛?找气受吗?!”

在这群人精面前,韩盈不可能完美的掩盖自己的情绪,倒不如不掩藏,换个理由说出来,反而显得更真实。

“你这孩子!”

徐田曹状作生气拍了一下韩盈的肩膀:

“说这些干什么!”

韩盈撇了撇嘴,仿佛对徐田曹也很不满。

看这两人的模样,赵时曹哈哈大笑起来,他连忙拦着徐田曹,好像亲切长辈那般护着韩盈,为她说话:

“你怪她作甚!这分明是神师做事不好,哪有欺负个孩子的?月女,你放心,你这些叔叔们,绝对让他过来给你致歉!”

韩盈有些不信,她脸上挂着疑惑,询问道:

“真的?”

赵时曹笑得神秘,他的上嘴唇的胡子又细又少,却长得很,白色的长胡随着假笑不断颤抖着,看起来像一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作祟。

“当然是真的,你等会儿就能收到神师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