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见一面吧(2 / 2)

而除了美之外,可能是因为生过

孩子的缘故,陶鹊身上还带着股母性,让人颇有亲近之感。

韩盈默默的扭头看了眼母亲郑桑。

嗯,挺严厉的。

难道,是韩粟被管太久了,所以潜意识里选择这样的妻子?

算了,这不重要,更重要的事情在后面呢。

韩盈开始招呼着大家动筷吃饭。

在宴席上讨论事情,哪怕重心在不在吃饭上,饭也是要吃几口的,不然太尴尬,也容易无话可说,而借着吃饭谁先动筷,又是谦让一番之后,话匣子也就可以打开了。

陶父先是夸赞韩粟有一身好武力,郑桑也夸起来陶鹊织的一手好布,在大人们互相奉承的时候,韩盈则是重点关注了下何宁和陶鹊,乃至陶母的饮食情况。

如果说如今有什么资源分配能够明显看出一个家庭的态度,那饮食必须排第一。

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先满足什么人吃饱喝足,好吃的先归谁,而后又有谁去吃剩饭剩菜,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出来家庭的阶级情况。

所以当韩盈看到陶母、陶鹊都只去夹面前的素菜,而且吃的很少之后,她心里就有底了。

不怪何家不放心,陶鹊当然爱女儿,甚至非常在意女儿,可这种爱和在意,却在潜意识上分出了差别,日后,真的会出现像他们说的那样,牺牲长女。

这种牺牲是潜意识的,符合大众逻辑的,比如只是让女儿少吃一些、只是让她多做些活,帮衬一下家里,带弟弟妹妹……是的,大多数长女都是这样过来的,顶多是何宁多做一些而已,但——

何家明明可以避免,或者说可以少让何宁多做一点,那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儿子留下的唯一女儿受这份苦楚?

宴席上有农家酿的浑酒,吃过菜,喝过酒,何父端着碗,终于提出来了自己的要求。

“我那孩子,走的实在是太早,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

何父脸和脖子都极为通红,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想起来儿子难受,他边哭边说道:

“阿宁才这么点儿,等她长大了,我们早就不在了,她和堂兄弟们不亲,和后面的弟弟们又隔了一层,亲家啊,你别怨我们,我们也是放心不下。”

说着,何父又给自己灌了口酒,似乎是酒壮人胆,他终于敢对着韩盈张口:

“我们家干的事儿,实话说挺混蛋的,何宁一个女孩家的,手头拿七千钱的嫁妆,这不就是块肥肉吗?到时候谁都想上来咬一口,等嫁了人,那不就是任婆家揉捏吗?”

在亲家面前,何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他话题一转,对着韩盈恳求道:

“月女,您不是凡常人,我不敢多求,宁宁没那个德行,也没那个福分当您的弟子,我求您教她点安身的本事,让她以后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就行。”

韩盈没有立刻说话。

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儿,韩盈早些时日就隐约觉得何宁三千钱嫁妆的要求哪里有些不对,最简单的就是,手里有了现钱,真的能落到孩子手

上吗?

现代看点法治新闻,都能发现无父无母的孩子,一旦手头余财过多,那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出现,钱?不好意思,都在长辈手里替他们保管着呢,至于最后保管到哪里去了……你问这干什么?平时养他们和上学不要钱?

现代法制如此健全的情况下,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古代就靠谱了?

韩盈不相信,毕竟,吃绝户和踹寡妇门可是古代最臭名昭著,却也最多见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有村老中人见证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何宁被养废了,只知道听父母的意见,那钱财绝对不会落到她手上,毕竟村老顶多能保管下,这还得看在村老不亲自贪污上,而且,就算何宁没被养废,只要家里给她说定了亲事,对方多给些彩礼,把彩礼一扣,提前预留好的陪嫁拿过去,还不是父母赚了?

甚至,就算父母当人,婆家不当人也没法呀,如今可没什么男人不能动女人嫁妆的法律,甚至大多数都是锅碗瓢盆的使用物品,这玩意儿上哪儿区分能不能动?

看满桌子的人,都将目光朝向了自己,等着她的决定,韩盈也笑了:

“有意思,何伯,什么算是安身?”

没等对方回答,韩盈自言自语道:

“让宁宁在家里每天干活,照顾弟弟妹妹,换上一口饱饭,算得上安身。”

“让她嫁人之后,上孝公婆,下抚儿女,操劳一生,换得后半生容身之所,也能算得上安身。”

随着韩盈的回答,何父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安身。”

韩盈直视着他:

“你想要的安身,是宁宁有脑子,能分辨出谁对她好,谁对她坏,甚至受到伤害之后,她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不是受了委屈,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你想要的安身,是宁宁能有一门更好的本事,不靠父母,兄弟,不靠婆家,也能活得好好的,至少不要遇到她母亲这种时候,束手无策,任由他人拿捏!”

说完,韩盈语气缓和了下来:

“其实,你最想要的,不过是以后可能无母无弟的宁宁,一个人也能撑的起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