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遴选考》消息瞒不了多久,最后肯定会扩散到她们耳边,未来女吏空缺很多,而现在又能有多少做事的女人?前女杂吏们识字、会管人,还有过实战项目,只要有合适的岗位,启用起来极为容易不说,还很有可能成为有秩吏目,吃一辈子国家饭!
吊在头前的胡萝卜和推荐信做证据,再加上韩盈提前嘱咐过女吏给她们留档常联系,基本上能诱惑,或者是威慑住前女杂吏身后的垃圾,而那些前男杂吏有了还算可以的工作,对于她们有新机会也不会太过于痛恨,以至于闹事或者下狠手。
当然,这中间前女杂吏肯定会承担极大的压力,个别者还会被迫嫁人,对后者,韩盈也没办法,她尽力了,而前者——
抗的住这次压力,后面工作肯定会轻松许多,经历这一场,也认清楚身边到底是什么人,熬过去记得长点心,别再傻傻的当输血包了。
这些背后的谋划,身处其中的前女杂吏们并不知晓,她们更多的,还是在为生计发愁,亦或者在为家里的争吵焦虑,而在听到《遴选考》之后,又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开始研究起来。
程家。
几个家比较近的前女杂吏聚在一起,一边读着抄来的《遴选考》,一边分析。
“药令、方令、督医、督院,主监、均输、仓官……老天,竟有这么多职位?”
“别光看职位,你看,后面的要求才是重点,不仅选上要试用一年,能者方留外,就连官职都只是暂定!”
“这岂不是说,就算是人选上了,也做的极好,还是有可能被撤职?”
“没错,毕竟总有什么‘不可抗力’存在嘛。”
“当上还不一定当的久,这算是官?”
“新设的一部,本就是摸索着来,各方面增增减减的很正常。”
“它这还要求任
() 职过或此刻是秩俸四百石以上的女官吏才能答卷呢,
这样要求,
连县医曹的俸禄都达不到,只有县令,郡曹才能作答。”
“长安二千石手下的属官,要管全天下的医药,标准肯定要高的,而且,我觉着就算不加这个要求,大家也答不出它吧?”
“这倒是,仅仅是药令的题目就很难了,你看看,据今状以推天下药,撰策,言之有物,条贯有明,持理可行……这,这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那些秩俸四百石的或许能写出来吧?”
“也不一定,不是说有女大吏正在问政吗?”
讨论着,这篇不长的遴选考便被读完,年长的程淑说的口干舌燥,她拿起来粗陶碗,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碗,这才将其放下,轻声咳嗽了一句,道:
“我现在也有数了,这遴选考上的职位虽多,与我们相关的却没多少,现在最明显有机会的,大概也就是均输,只是……”
听程淑这个最有经验的人开口,坐在屋内的人都停住了话,性子急切的郑谷连忙问道:
“只是什么?”
“我感觉它不会是常职,多是征调役夫,就算是要女人,也得身强力健,善武力,也就是钟虎女那样的,再要不,就是会医术的女医随队。”
钟虎女,父亲是个猎户,因妻子生女时猎了一头老虎,觉着是吉兆,所以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没想到人如其名,壮的和老虎一样,十五岁身高就有七尺,还会使剑,更厉害的是她箭术一绝,百步之内箭无虚发,韩御史需要女吏参与运输粮食的时候,她跑过来任职,轻轻松松就升为了管理二百人的曲长。
虽然因为水渠事了,她也失了职位,但她走军功受爵的路子,职没了,可她还有爵位!
二等上造,足足两顷的田地,养活一大家子吃穿绰绰有余。
可此事大家再羡慕也没用,一来,没钟虎女的武力,二来,她这几年其实也遇到不少危险,光亲手杀人就杀了十多个呢,还因为手下死亡降过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听程淑这么举例,郑谷立刻就明白了,她伸手,看了看自己拇指和食指轻松环绕的细手腕,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有些不满的骂道:
“这职位我们还是别想了,不只是它,旁的也都是各有要求,都得会些医术才行,我们又没有学过,上哪儿弄这些?最后还不都是那些女医的职位!”
此话一出,别的女人也纷纷跟着叹气。
谁能想到这下岗再就业会这么难呢!
“韩尚院本来就是主管医疗之事,手下招的人肯定要和医有关系。”
看着众人唉声叹气的模样,程淑微微皱眉,她不满的说道:
“你们急什么,职位那么好上的话,岂不是来个有手有脚的人就行了,哪还用的着我们?更何况,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女医,郡医属现在人还没满员,就差把护理提成女医用了,缺人缺到这种情况,哪能把职位都给占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活路可走。”
更加稳重一些的丁姚闻言眨了眨眼,试探性问道:
“程姐,你是不是有别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