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群上不了台面的魑魅魍魉生怒,对韩盈,刘彻的态度还是很和缓的,只不过对于一些细节,他还是提出了质疑:
“朕还未问你,既然卫青无意,你又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
“大将军是私下与我饯行,因有些事情,便将时间安排在了申时,而臣…带了壶助兴的酒。”
被问的韩盈瞬间愁眉苦脸起来,她试图为自己辩解:“那酒原本是我想喝来着,只是大将军也饮了……”
好家伙!
刘彻本以为无瓜可吃,没想到猝不及防的被塞了这么口大瓜,原本生出的愤怒骤然消下去不少,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照你这么说,此事还是个巧合?”
“这……也不是。”
在男女之事上,以‘保守’著称的古人,花样其实异常繁多,如今助性的药物种类极多,但效果嘛,显然比不上西地那非,更做不到小说中的理智全无,只要想克制绝对能克制住,韩盈自然不会瞎编,不然等回头皇帝也找她要,她给不出来,那可就尴尬了。
“那毕竟是大将军,臣当时脑子有些犯浑,现在……臣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韩盈说的很是纠结,听起来好像很小心翼翼,可话里的意思,完全透露着一股,她怎么啦,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的感觉。
她其实还是在为自己脱罪,这方面,男人更加无师自通,除了犯浑,脑袋抽了,一时糊涂,太累了没认真想,压力太大,被周围人影响都可以拿来说,主打一个将自己的过错降低到极致,非常符合韩盈现在的人设。
毕竟,虽然在封建社会下,揣摩上意是臣子最基本的操作,但大多数时候,皇帝本身并不喜欢臣子能一猜一个准,或者说,就算能猜到,也不能那么大大咧咧的表现出来,那会让皇帝有种自己被对方操纵,失去权力的感觉。
上一个这么干的杨修,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少轮了,韩盈自然也不能猜的皇帝并不在意此事后,仗着他不在意而大大咧咧的表示她就是和卫青睡了一觉,而是要反方向辩解,一面承认有罪,一面尽量去减轻自身罪责的大小,这样,才不会让皇帝感受到‘失权’。
煞费苦心的心机,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刘彻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甚至还觉着韩盈这眼光一点都没错。
作为一个能让‘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这种《天下为卫子夫歌》传唱起来的帝王,汉武大帝的脑回路显然有些不太一样,看韩盈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随即大笑起来:
“你啊你,平时胆大如虎,此刻竟还不如个鼠辈!”
韩盈以袖掩面,带了点求饶的意味祈求道:
“陛下,臣真的知错了!”
“哈哈哈!”
韩盈不说还罢,一说,刘彻
反倒是笑的更大声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敛起来,可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有消失:
“放心,卫青不会和你计较,日后以礼相待便是。”
她又不是几l十岁的老妪,容貌虽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娇美,可看起来也是别有风姿,这事卫青一点都没有吃亏,哪怕有助兴的药酒,只要卫青不想,她还能强上不成?虽说此事有各种巧合和算计的缘故,两人并没有到那个份上,日后见面肯定有所尴尬,但卫青也不至于做别的事情,她这完全是多虑了。
不过,看韩盈这意思,她难不成在私宴上做了点比较……狂放的举止?
下三路永远是最招人的内容,哪怕身为帝王,刘彻也不过是一个俗人,馆陶公主养男宠的传到他耳朵之后,还要亲自去看一看呢,要说对韩盈到底干了什么这事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无论作为君臣,还是男女,这个话题都不应该继续。
于是刘彻停止了提及此事,让韩盈放宽心回去,先在家休息两日,陪一陪母亲再回来处理政务。
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压榨。
做为直接在官署给官吏安排寝室的西汉,真忙起来,完全可以让韩盈几l个月都不用回家,尤其是她既要处理前三个月积压下来的事务。还得管控白药和各地军医院以及太医院等诸多事宜,总得让她休息两天,陪陪母亲嘛。
毕竟接下来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又见不了面了。
真是的,韩盈不结婚,没个赘婿替她在家照顾年迈的母亲,这怎能让人放心?
鉴于韩盈已经走远,刘彻只能放弃了催婚,转头命陈寿暗地里调查此事。
此事快不了多少,需要等,刘彻也没心急,倒是陈寿手下的密报极为有意思,啧,他就说卫青艳福不浅嘛。
韩盈主动上报在前,这份密报的价值便低到了极致,刘彻看完,目光在争执上留了片刻,便将其扔在了一边。
没过多久,带着戎捷俘虏以及那些宫人的特使也返回了长安。
重要战役的胜利,是要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的,而打完胜仗,面对这些戎捷,也有专门的庆祝仪式,即献俘之礼。
之前的两场捷报,刘彻第一次是遣官,由太常主持,第二次夺地在战略上极为重大,是刘彻亲自去告祭,而这些戎捷带回来,按理说是要准备献俘之礼,只不过,它通常和军队奏凯归来一起。
整个过程,是取得胜利的将军率领军队归来,乐队一路吹吹打打,高奏凯乐,等到了国都城外,天子亲自到郊外迎接,然后去太庙祭告先祖,最后再献捷。
重大、涉极多人的场合,走完整套流程才能体现重视,增强群体的凝聚力,这不仅是对卫青,更是让这支决胜之师人心向刘的重要手段,但现在有一个麻烦的问题摆在了刘彻面前。
戎捷已经到了,可为了防止匈奴人反击以及处理那些后续,卫青的军队此刻还在边郡驻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倘若明年春再打起来,那等多久才能告祭先祖和献捷?
其实,
卫青的军队并不适合长久驻扎在边郡,毕竟本应该由南方运过来长安给他们食用的军粮,再往边疆运输,损耗太过于庞大,在匈奴人基本上不可能反攻的情况下,再守着着实有些浪费,更不要他出发的时候还在秋季,天气没有那么寒冷,所以穿的都是单衣,现在已入冬,哪里有冬衣御寒?再冻下去,肯定要出事,于情于理,卫青都该带着军队尽快返回。
但偏偏边郡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自确定卫青已经占据阴山以南的河谷地带后,主父偃等人就已经开始上书要在这些地方设置防线,包括不限于发劳役建造长城,迁民建郡等等,前期的准备也已经开始,但具体的去负责此事的人却一直未曾定下。
原因也简单,苦啊!
虽说建造边防长城很重要,但这件事本身和律法中针对罪大恶极犯人的‘流放边疆’没啥区别,缺少物资都已经算是简单的了,更难的是很大可能性会遇上匈奴,自然谁都会拿它当烫手山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落在自己头上。
这就导致了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挑不出个合适的人来。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人要找,肯定是能找到的,主要是时间赶的太紧,毕竟从卫青捷报送到,大家重新总结现有资源商议争论接下来的总路线,确定各官署所能够提供的资源,以及选择最后总负责人这么多事,才用了一个月出头,这在封建王朝的效率中几l乎快成了闪电,要放在明朝,保不齐半年都没起步呢。
将魏裳的上书再看了几l遍,思索过后的刘彻终于下了决定。
“罢了,就让她去主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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