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时宰视角】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不要去!织田作!”
黑暗中, 太宰治蓦然惊醒,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向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又做梦了啊。
一天,两天, 三天……
太宰治伸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刀痕, 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尽管, 那个数字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自从织田作之助死后, 每天夜里,太宰治都会在床头柜上用匕首划出一道痕迹。
他的心里,仿佛也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
原来已经过去七天了。
一切都好像还是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为什么一定要去呢?织田作……”太宰治在黑暗中呢喃,“就不能……为我留下吗?”
太宰治忽然捂住了眼睛。
他知道。其实他早就知道, 他留不住一个决心赴死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 也还是想要试一试,再试一试。即使袒露出自己的心脏也没关系。他的困惑, 他的孤独,他的渴望, 全部都可以对他敞开,向他诉说。因为是织田作,所以怎么样都可以。
然而,织田作还是选择了离开。
织田作已经离开七天了。
太宰治有时候会自欺欺人地想:织田作只是暂时离开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生平第一次不愿意说出死亡这样的字眼。
太宰治在黑暗中静静地伫立着,良久, 忽然推开了窗户, 他抬头注视着月亮, 耳畔仿佛回响起了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人为救赎自己而生……”
那么, 就去往光明的一边吧。
带着织田作的愿望。
帮助弱小,救济孤儿。做个好人。
太宰治微微一笑,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这样的话,再见面的时候,我就可以留住你了吧?织田作。
【武侦宰视角】
有个人进入了这安静并遗弃了我。
现在孤独并不孤单。
你说话像是夜晚。
宣告你自己如同渴望。
――皮扎尼克《相逢》
“好久不见啊,织田作。”
太宰治背靠着织田作之助的墓碑坐在地上,他抬头望着天空,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听你的话,来到了光明的一边,感觉果然不赖呢。”
“现在我在侦探社有了一份工作,社长先生是个正直的好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猫咪讨厌,但依然坚持带小鱼干出门,也许是希望能够遇到一只肯让自己摸摸的小猫咪……诶?说起来,社长先生还真是意外的有反差萌呢。”
“我的现任搭档是一个名叫国木田独步的眼镜男,看上
去像个斯斯文文的老师,其实是一个跟黑漆漆的小矮人一样的暴力狂――哈哈,开玩笑的啦,国木田只是一个很好骗的笨蛋而已……”
“……侦探社里我最佩服的是乱步先生,他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明明没有异能力,却好像什么都能看穿……”
“……晶子小姐也是个可爱的人,虽然有时候很暴力,但其实意外地容易心软呢……”
“还有,最近侦探社来了一个新人,是个好心的笨蛋……”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可惜,你不在我身边。
你带我走出了孤独,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然后抛弃了我。
太宰治向后靠着织田作之助的墓碑,闭上了眼睛,任由微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他回忆着,那一刻,织田作之助伸手扯下他缠在脸上遮住了一只眼睛的绷带,细长的绷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织田作之助的手也终于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那时他没有流泪。现在也没有。
他只是很安静。
静静地,静静地。
他静静地陪伴着织田作之助。
在织田作之助的墓地里,风也显得格外温柔,轻轻地抚弄着他的头发,让他回想起织田作之助的手。
“我现在过得很好哦,织田作。”
太宰治闭着眼睛微笑着说。
……只是,偶尔会有点想你。
“太宰先生!”中岛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诶?你在扫墓吗?”
太宰治倏忽间睁开眼睛:“我很像是在扫墓吗?”
中岛敦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轻声问:“呐,敦君要不要猜猜看,这是什么人的墓?”
中岛敦挠了挠头:“是太宰先生喜欢的人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太宰先生靠着墓碑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很温柔啊。”中岛敦感叹着,好奇地问,“所以,真的是太宰先生喜欢的人吗?”
“如果是喜欢的异性,早就一起殉情了吧。”太宰治仰头看着天空,微笑着说。
“诶诶?我猜错了吗?”中岛敦有些惊讶。
太宰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走啦,敦君。”
太宰治站起身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墓地。
再见,织田作。
【首领宰视角】
我看见自己如那些旧锚般被遗忘。
当黄昏靠岸,码头格外悲伤。
我的生命已倦,毫无成效的饥饿。
我爱我没有的东西。你如此遥远。
――聂鲁达《在此我爱你》
对于太宰治而言,织田作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