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放在眼里的,只有战神武鸣。
每次提到武鸣,他都会生出无数的恐惧,明明他没有在战场上遇过武鸣,但是积年累月的战败,武鸣的战神之名早已传遍两国,北魏所有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心生胆怯,举国对他都有心理阴影。
奇多也被气得够呛,他都已经劝着王子退让一步,本以为世家先动手,应该是要蛰伏一段时间,查看北魏的反应。
没想到北魏没反击,把事情交给锦衣卫之后,这些世家竟然得寸进尺,直接针对所有北魏出动的暗卫。
“殿下,属下有事相报。”
一个受重伤的暗卫,被人搀扶了进来,他被刺瞎一只眼,伤口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抱着伤口的布鲜红一片,显然还在渗血。
“说。”
“属下的眼睛被刺瞎了之后,那帮人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让属下带句话回来。”
“什么话?”
叶利扬语气急促地问道。
“告诉你们王子殿下,我们世家同气连枝,不是你们这群土匪能侮辱的。以后但凡再有来窥探的北魏人,来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
暗卫轻咳了一声,立刻哑着声音说道。
叶利扬听完之后,当场气得跳脚,他直接一脚踹在了矮桌上,顿时桌上的茶水瓜果滚了满地,“乒乓”的声音无比刺耳。
“奇多,你说我们北魏还要忍吗?人家不止是来踩脸,如今直接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了!”
听着王子有些质问的口吻,奇多立刻跪下行礼:“殿下,之前是微臣想错了,这些世家骄傲自满,昨晚杀了我们两名暗卫,明显是试探。见我们没有武力回击,竟然觉得我们好欺负,得寸进尺,今晚做得更过分。我们必然不能坐以待毙!”
北魏驿站整夜灯未熄,所以使臣们都到齐了,连夜开会如何反击。
***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两边发现死人之后,北魏选择交给锦衣卫和大理寺处理,而世家们则选择回击,他们原本定的策略是反杀两人就停手。属下和影二领了两队人马,各自假装成北魏和世家的暗卫,浑水摸鱼多杀了几人,就停不下来了。由于世家准备充分,北魏打败,死伤大半……”
影一再次来汇报,他一身黑衣,丝毫血腥味都不留,好似刚杀人回来的不是他一样。
武鸣轻声询问:“流言散播得如何?”
“最迟明日就会发酵起来。”
男人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们了,去领赏吧。”
事件近一步扩展,世家和北魏显然杠上了,而且出手都十分严重。
锦衣卫都被逼出来维持秩序,曹秉舟亲自登门给两边解释。
“两日前,双方都遭到夜袭,死了两人,这分明是有第三方势力出来捣鬼,还请诸位心平气和?”
可是他这番话,根本没人听,两边都杀出了真火气,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停得下来。
甚至北魏听到这话,更加恼怒不已。
叶利扬直接冲着他冷嘲热讽起来:“曹指挥使,你不会是把人当猴子耍吧?世家出动那么多人,几乎把我们北魏的人杀了大半,你现在跟我说之前是误会,有第三方势力出手,这合适吗?分明是个骗局!”
“王子殿下,我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方才的话没有一丝作假。”
曹秉舟郑重承诺。
可惜他的承诺,在叶利扬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他毫不客气地吐了口痰。
“你的项上人头值几个钱,能换回我们北魏勇士们的命吗?就算你所言不假,世家不知道被算计了,要对我们实行报复,那也应该回杀两人就够了,哪有杀得片甲不留的?你们大烨最喜欢说北魏蛮夷之地,粗鲁嗜杀,如今大开杀戒的人究竟是谁?”
“这其中定有误会,我询问过了,世家那边说昨晚原定的确是回杀两人,但你们突然开了杀戒,他们只能抵挡。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显然是第三方势力又混——”曹秉舟试图解释。
“你给我闭嘴,这是你们望京城的地盘,谁敢轻易招惹世家大族?更何况这还牵扯两国势力,我看有这本事的,也只剩你们锦衣卫了。昨晚是你们混进来的?”
叶利扬根本没让他说完,就直接怼了回去。
曹秉舟脸色急变,他心里又气又急。
着急的是,以锦衣卫的调查,此事明显混杂着第三方的影子,可是世家与北魏光顾着对杀,根本没抓住任何第三方证据,他空口无凭。
气得是,北魏王子竟然把脏水泼到锦衣卫身上,他恨不得置之不理,但这涉及到两国邦交,还真的不能不管。
***
皇上的病似乎更严重了,他不止发热,还开始没胃口,连膳食都吃不下了,短短三日就消瘦下去。
年纪大的人,哪里经得住如此折腾,瞬间老态毕现,颧骨都凹了下去,看上去没几日活头。
诸位太医几乎日夜轮班守在龙塌前,可是却一筹莫展。
又到了开药方的时间,几位太医聚在一起,皆是满脸愁容。
“这药方该如何开?”
“昨日养神的方子不管用,要不再加上防治风寒的?”
“皇上这症状也不是风寒,若是连吃几服药,只怕身体吃不消。”
几位太医低声讨论着,众人都是愁眉苦脸。
是药三分毒,皇上目前这状态,还不到病入膏肓的时候,谁敢用虎狼之药。
“姜院判,您的意思是——”他们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只能求助资格最老的姜院判了。
“诸位对皇上的脉象如何看,究竟是何病症?”
姜院判没提药方,而是对脉象提问。
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不肯轻易开口。
“这里只有我们几人,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大家一个都跑不掉,这种时候就不要怕这怕那了,治好龙体最为重要。我先抛砖引玉。”
姜院判摆摆手,态度十分坦诚。
“我诊出来的脉象,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又忧思太重。”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年轻太医长舒一口气,语气庆幸地道:“姜院判说得是,我也诊出这个结果。但是不知为何,前几日开出来的药方都算是对症下药,皇上却始终不见好,甚至状态越发的不好,着实是有些唬人。”
其他太医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显然都不知道这九五之尊究竟什么毛病。
姜院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能是什么毛病,自然是皇上胆子小,又加上他的一些小手段。
不过他这小手段,只能让龙体欠恙,根本不可能引得皇上下不来床,分明是他被恐水症给吓个半死。
“今日再开一副养神的方子,加一些让人安睡的药材。皇上这几日没睡过一次好觉,休息不好也是病情反复的原因。”
他一锤定音,反正答应程亭钰的事情,他已经办到了。
皇上已然病了几日,如果再不治好他,估计这位九五之尊能活活把自己给吓死,皇帝当成这副窝囊样儿,也真是到头了。
“院判说得对,休息不好对康复的确有很大影响,况且皇上忧思太甚,若是能睡得久一些,想得也少了。”
几人都同意了,商量着把药方写好,立刻让人去抓药熬制。
皇上当晚睡了一整夜,于第二日将近午时才起。
薛德几次想叫醒他,但是之前太医特地叮嘱过,让皇上睡足了再说,而且中途也让太医来瞧过,都说皇上只是安睡而已,并无大碍。
好在九五之尊终于醒了,洗漱过后就让人摆膳,显然是饿得够呛。
等膳食摆上之后,他胃口大开,用了不少,要不是帝王教条在,不能太过放纵自己,他得吃得更多。
皇上漱过口,又歇了片刻。
太医立刻来诊脉,结果十分喜人。
“皇上已然好转,再有两日,便可痊愈。之前是忧思劳累,并非恐水症。”
姜院判一锤定音。
皇上闻得此言,顿时大喜。
“几位太医都辛苦了,这几日一直守在龙乾殿,重重有赏。”
“不敢,守护皇上的龙体健康,乃是太医院的本分。”
“姜院判无需多言,去领赏吧。”
皇上摆摆手。
薛德见皇上并无大碍,立刻上前通禀:“皇上,曹指挥使有急报呈上。”
“宣他进来。”
曹秉舟快步走进殿内,立刻跪地行礼。
“曹爱卿有何急事?”
“皇上,臣有两件急事通禀。其一是北魏使团与蔡侯爷为首的世家起了冲突,双方接派出暗卫厮杀,且都说是对方先动手,臣怀疑有第三方势力从中作梗。”
“其二是世家家主之间密信,传言您——”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龙体严重抱恙,各自询问倾向于哪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