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虎视眈眈,北戎狼子野心,屡次进犯我边界,朝中却只知求和退让,不知展现国威。朝廷每年向北戎输送大量岁币,以为岁币就能满足敌人的胃口,殊不知都是养虎为患。”
“杨将军,你可知你此言可属大逆不道,若为他人所知,你处境堪忧?”
“那公主可会告诉旁人?”
他突然凑过来,眼神戏谑却又认真。
她在试探他,他何尝不也是在试探她。
元贞一直以为此人蛮横无理,动辄便要诉诸武力,虽不至于是个草包,但却是个武夫。
此时听他这一番话,明明他才入京不久,却一语中的朝廷大部分问题,能敏锐意识到北戎是大患,十分难得。
哪怕是朝中那些高官,还沉浸在北戎不过是群蛮夷,屡次进犯边境,也不过只是求财求物,不是什么大患,岁币便足以安抚之的想法中。
殊不知,北戎狼子野心,早就想吞下大昊这个身怀重金行于闹市,却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稚子’。
“我听说,北戎铁骑不可敌?”
说起这个,杨變终于严肃了脸色,甚至皱起浓眉。
“也不能说不可敌,只看是什么打法吧。”
“什么打法?”
元贞以为他有什么法子,忙直起身来,又怕他说多了口渴,还主动给他倒了一盏茶。
杨變见她如此,不禁挑了挑眉,当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权当享受她的‘殷勤’了。
“其实我私下研究过,北戎的铁骑确实厉害,但厉害的不是他们的轻骑,而是重骑。”
元贞认真听他说。
见她如此认真,更让杨變多了几分豪气,几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之心,挥斥方遒道:“这骑兵一旦穿上重甲,在战场上冲锋起来,那就是凶兽是洪流,步兵根本无法抵抗。可我朝却偏是以步兵为主,缺马之事不用多说,如今大昊上下,能用的战马应该都搜罗至马军司了,可能用的战马却不超过一万之数。”
一万匹看似不少,可要驻守这么长的边关防线,每处分上一些,也剩不下多少了,如今能留在马军司戍卫上京的,大概也就三千之数。
“据说西狄也是以骑兵为主,西军对骑兵也无致胜之法吗?”
杨變看了她一眼:“公主知晓西军打西狄都是用什么战法?”
元贞摇了摇头。
“多是以城池堡垒据守为主,再辅以少量骑兵加步兵,为了防止伤亡过大,还要辅以各种战法。”
杨變补充说,“步兵为主的军队,一旦对上骑兵,要么乃铁血之师,战场上历练多时,见骑兵袭来能岿然不惧,如此一来还有胜算。倘若因惧怕而溃散,只需顷刻就会兵败如山倒,俱都死在敌人的铁骑和弯刀之下。”
“那当初你们能打下西狄,应该很辛苦吧?”
杨變一愣,看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
“倒也还好。轻骑好对付,左不过佐以各种战法,穿插分割再破之,西军也有少许骑兵,并不太畏惧对方的轻骑。可西狄是有重骑的,虽数量不多,举国之力不过数百,可当时为了对付这批重骑,西军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西狄也知晓自己安身立命所在,所以以前西军用来对付西狄骑兵的战法,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对方一旦出动重骑,便逼着他们只能正面对之。
可若正面迎敌,重骑兵的杀伤力太大,就只能拿人命去填。
那剿灭西狄重骑的一战,杨變便上了,是为了士气,当时是抱着马革裹尸想法去的。
重骑兵虽威武,却也不是不能破之,在当下西军以步兵为主,少量骑兵为辅的局势下,只能结成厚阵硬抗。
重甲太重,不光骑兵无法就长时间佩甲,马也不能长时间经受如此重量,所以每次重骑兵出击,顶多只能冲锋三次。
扛过三次,便可解危。
可一次便是千难万难,当一大股钢铁洪流朝自己冲锋而来时,少有人能临危不变。即使能做到处惊不变,重骑之所以叫重骑,就是重量重,冲势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