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许奈奈速度慢下来。
她大口喘息,脱力地跌坐在田坎,在这片没有人影的土地下,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泪。
许奈奈跪倒在地双手捂脸,近乎失声地嚎啕大哭。
依旧廉价的耳机里传来阿信深情的嗓音。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
天空只剩下飞机残留的云影。
在这一刻,被学校和校服淡化的差别残忍地撕开帷幕。
她终于明白,叶子和浮云不会相见,蓝天看不见的机翼和小镇炽热的大地,才是他们之间赤裸裸的距离。
2012年九月,许奈奈开始踏上人生的新征程。
远宁到北京的火车硬座二十多个小时,她在无数次昏昏欲睡中被摇晃清醒。
宿舍全是状元,班里都是保送,她突然发现自己仅靠分数考上的清华和别人还有很长的差距。
原来世界上还有那样多优秀的人,原来自己以为的终点只不过是人生的。
她吃力适应,疯狂地弥补带来的残缺,将自己麻痹在竞赛与学习当中。
可闲暇之余,她还是会想起他。
那本早该封存在高三毕业那年的日记本断断续续地补上永远不会见到光明的后记。
“林汀云,我考上了清华,我还是好喜欢你。”——2012
“林汀云,我今年获得了国家奖学金,你在美国应该更厉害吧。”——2013
“林汀云,我拿到推免名额了,你呢?”——2014
“林汀云,我发了一篇sci一作,又偷偷喜欢了你一年。”——2015
“林汀云,五月天出新歌了,叫《后来的我们》,‘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都忘了,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所以,后来的你快乐吗?你有成为一名更好的医生吗?后来的我依然很喜欢你,可是暗恋实在太苦太涩,我可以不喜欢了吗?”——2016
“你放下他了吗,未来的许奈奈,收到请回答。”——2017
又是一年白昼最长的夏至。
太阳直射北回归线,白昼最长,黑夜最短,夕阳辉煌而盛大。
温柔的晚风吹动天空的浮云,红日最后的光影穿透云层奔涌而出。
“你怎么还留着高中的《五三》?今晚又有家教吗?”室友惊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