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看着笔直的树干,迟疑道:“焉小九,你擅长爬树吗?”
焉九爽快道:“放心,我从小就爬,熟练得很!”
一刻钟后,长离看着艰难挂在树腰的焉九,幽幽问道:“从小就爬?熟练得很?”
焉九脸色涨红,也不知是在树上挂的,还是羞的。
他忘了,他以前爬树用的是原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长离立即收了看热闹的心思,“他们恐怕发现房里的人不是你了,我们得尽快……”
焉九一点一点往上挪动,憋着一股气道:“再
给我半刻钟。”
远处的人声越来越近,长离急得恨不得代替他爬树。
眼看着两个青衣小厮快要走到墙边了,焉九终于攀上了树梢,躲入层层密密的枝叶。
两个小厮走到树下,左右张望了一番,“我们分头找,你往东,我往西。”
说完,他们渐渐走远。
焉九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开始小心翼翼地从树梢往墙头挪动。
“等过了这堵墙,我们就自由了。”焉九自信道。
说完,焉九就一手撑墙,径直往下跳去。
“等等——”
长离的话刚一出口,焉九已经落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闷哼。
焉九皱着一张脸,扶住膝盖,“这么点高度,怎么会那么痛!”
长离望天,“凡人的身体,跟修真者不一样……”
焉九抽着凉气,对自己现在的虚弱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长离担忧地看向他,“你还能走吗?”
“要是摔坏了,我们还得找大夫,不过我们好像付不起诊金……”
“诊金”两个字又在焉九心口刺了一下。
他咬牙直起身子,“我能走。”
长离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你可千万别逞强,万一落下什么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残疾……”
焉九的脸扭曲了一瞬,第一次觉得做人不如做剑。
至少剑饿不死,也摔不断腿。
“我可以。”
焉九尽量忽略脚腕处的酸麻,慢吞吞地往前挪动。
没走出两步,前方的巷口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轱辘声。
焉九微微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一架朱轮马车缓缓驶入巷内,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步伐,车厢四面裹着精致华美的绸缎,挡住路人的视线。
长离瞥一眼这架贵气逼人的马车,低声道:“一看就是惹不起的,我们往旁边避一避。”
焉九几乎要把自己贴到墙根上了。
一人一剑用余光看着马车经过身侧,皆松了一口气。
焉九继续往前走去,却不想身后的车轱辘声忽然停了。
焉九顿觉不妙,抬脚快走,却牵扯到酸麻的脚腕,他皱了一下眉。
就在这停顿的时间里,马车侧面的绉纱被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撩起,“那个穿青衣的,你且站一站。”
长离心里一个咯噔,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焉九转过半个身子,看向半开的马车窗户,“您叫我?”
车内的女子应了一声,“你是哪个府上的?”
焉九的眼睛闪了上,低头看一眼身上的青衣,指向刚刚翻过的墙面。
“我在这里当差。”
车内女子轻笑一声,“那为何,我从未在府上见过你呢?”
焉九脸色微变,“我是新来的,贵人可能没见过。”
车内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新来的?那你上前来,让我认个脸。”
焉九半低着头,睁眼说瞎话,“我长得不好,怕污了贵人的眼。”
女子染着大红丹蔻的细白指尖在窗沿处轻轻敲了两下,“阿刀,把他给我带过来。”
一个单手持刀的护卫不知何时出现焉九身后。
长离被吓了一条,她看看对方孔武有力的身躯,再看看焉九只有他一半粗的胳膊,小声道:“焉小九,我们好像打不过。”
焉九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在护卫凌厉的目光下主动往马车边走去。
什么叫做狐落平阳被人欺,他现在算是知道了。
他低头走到马车边,车中女子看向他藏在阴影里的脸,命令道:“抬起头来。”
焉九冷着一张俏脸,对上车中女子的目光。
对视的瞬间,女子倏然一笑,“小骗子,你是从府里偷跑出来的吧?还敢说自己在府上当差,好大的胆子!”
焉九不说话,自从和殷时分别后,当真是处处不顺。
女子的目光瞥向他身后的包袱,“你是从府里偷了东西出来变卖?”
焉九下意识护住装着蒸饼的包袱。
女子翘了翘唇角,直接道:“阿刀,把他的包袱打开。”
两秒钟后,女子看着包袱里厚厚一叠蒸饼,眼神微妙。
“你从府里偷的,就是一叠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