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茹和冯宁都过来帮忙挂红包,迷你的小红包袋,有纸币也有硬币,串在红绳挂上去,老店虽然开了这么久,但很多装饰品一加上去,年味还是特别浓。
章茹拍了几张照片:“我还是喜欢这里,新店装修是好,但永远荔湾最有味道。”小时候的味道,根植在记忆深处的一间酒楼,感情是不一样的。
冯宁也叹气:“虽然总觉得老店老,但在这里待这么久,我也觉得这里最顺眼。”
“怎么了,你要离开老店吗?”章茹探头问。
冯宁点点头:“我可能要申请调店。”她和谢淮的父母提前碰过面,现在已经开始商量结婚的事:“他父母都在深圳,想让我们去接那个麻辣烫的店,但谢淮说自己开店很辛苦,不想让我跟着一起,但两个人又不好分开,所以我如果能调到深圳店是最好的。”
这个苏婷是记得的,冯宁之前就说过想调去深圳,以后过香港看妹妹方便,但等她真的计划要离开这里,苏婷也有些伤感,想到自己当初来老店就是因为冯宁在,眼睛忽然就有点酸:“定好摆酒的日子了吗?”
“日子是定了,有几天都比较合适,”冯宁因为这个事还蛮愁的:“但要去哪里摆还没定好,谢淮老家太远,去我们那里也很麻烦,他说想在老店,但肯定要花好多钱……”谈恋爱无所谓,但结婚真的就要精打细算,她不如谢淮想得开,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更何况她还损失了一条金镯子,现在想想都觉得肉疼。
章茹替她算帐:“可是你男朋友说的也对,在这边摆酒的话两头亲戚过来都方便,省得你们以后再补酒,而且交通和安置费什么的还能省一笔,其实这样算是比较经济的。
”
“想想呗,说不定过年你和你男朋友都抽到大奖呢?”章茹没忍住,摘下来一个金钱桔,连忙把那条空空的枝桠子多绑两个红包,装作无事发生。
也许是刚听人说结婚她也红鸾星动,当天下班回家后,居然接到电话让去相亲。
电话是杨琼打的:“阿茹啊,那边是我一个朋友的侄子,自己开了几家日料店,说是很上进一个男仔。”她把对方信息都报一遍,但也没有要逼侄女的意思:“我说问问你,你如果愿意我们就去看看,不愿意也没事,我去回掉。”
章茹倒没什么所谓,因为没相过还有点新奇感,觉得可以试试水:“我没问题啊,明天在哪里见?”
杨琼说了地方和时间,又在她这里探消息:“你哥哥和阿婷还好吧?”
“我不知道喔,这个要问我哥,我都好久不见他。”章茹正涂脚趾甲,涂完封层往烤机里一伸,应付几句,慢慢开始犯困。
隔天章茹感冒了,但还是请半天假好好搭配一身衣服,风情万种到了相亲现场结果却不如人意,是个盘串的装X男,油到升天。
是间茶餐厅,彩色马赛克地砖和复古绿的卡座,章茹翘着腿,脚趾涂的黑色甲油,拖鞋在脚后跟一跳一跳的。
阿华田顶上的冰淇淋球差不多融化,她嘴里含了块冰,听对面发起新一轮话题。
“听说你在自己店里上班?”
“对。”
“做什么工作,文员?”
“服务员。”
“哦,听说你大学在外地念的?”相亲男继续发问,手里不忘哗哗盘手串,来来回回,盘出了一种无人拖手的寂寞。
小胡须和无框眼镜,单边耳钉,向上卷两公分的牛仔裤,标准港式型男的look。
虽然梳着大背头,但配一张发腮的肉脸,有种大张旗鼓的姨味。
聊几句,对方点点头,盯着她不说话,审视里带着故作的深沉。
过会,对她的身高提出了质疑:“你净身高应该没有165吧?”但打量来去,又贴心安慰她:“也没事,听说女人生孩子还会长,还有机会。”
哪里来的西八男,满眼就看见他在花谢和早泄之间,有损市容。
“你在哪里读的大学?”章茹问。
“美国。”
“哦。”章茹点点头:“美国什么学校?”问到后马上发给章雪扬并加一条语音:『哥,我给你发个学校名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野鸡大学?』说完对着相亲男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没什么文化,但我哥在顶尖投行待过,也是那边留学生,说好多二流货色就是大话精,随便读个阿猫阿狗的大学都敢充名校,所以我问他一下,不然冤枉你多不好?”
男的僵了下:“哦没事,其实学校我也随便选的……”
九不搭八的对话结束于十分钟后,章茹拎起链条包往背后一甩,慢慢悠悠走去停车场。
等回到车里,相亲男发来信息。
第一条:
『你刚刚好像一直在看我的串?』
也许是看她没回,后面又追了句:『女孩子戴蜜蜡和石榴石不错,下回再约,我可以带你去选。』
点进这人朋友圈,先看到一张自拍。
最骚眼的还是他那两只手,左手菩提子,右手虎头镯和晶串,黑矅石上还串着几只金色的貔貅。
配字是几句英文,又洋又土,整个人有种洛杉矶老干妈的即视感。
章茹直接拉黑了,打电话跟苏婷吐嘈一路,等开回老店才收收口水:“怪不得我哥不喜欢相亲,都什么新鲜萝卜皮。”
停车到营业台碰巧撞见章雪扬,一只手揣在兜里,神采焕发像拉过皮,章茹想靠他身上恋爱的酸腐气通通鼻子,被章雪扬按着脸推开:“叫你做茶市餐点分析,你做到哪里?”
催个鬼,章茹把他手打掉:“着什么急,做着呢。”
“都是新店的基础数据,认真点。”
新店新店,喜新厌旧的人,章茹翻个白眼:“就你最醒。”跑办公室赶表去了。
中午把苏婷拐到便利店买彩票,她摸苏婷头发:“靓女,你头发颜色两截了。”
苏婷也知道自己头发颜色有点尴尬:“过几天去染。”
章茹打了个喷嚏,鼻子塞得难受:“去你之前染那个地方吗?我跟你一起,染个头发过年。”
“好啊。”苏婷摸了包纸巾给她擦鼻水,两人走回酒楼,经过洗碗间听说林晓菊旷工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这很奇怪,毕竟林晓菊真的是很卖力的一个人,做生做死就怕没班加,平时洗碗间的活忙完还会出楼面帮忙,突然旷工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苏婷回办公室,找到林晓菊档案里紧急联系人那一栏,拨好几遍才有人接听,那边是一位年轻男性的声音,说是林晓菊儿子,而据他所说,林晓菊现在在医院,因为高血压。
“不是吧我靠?”章茹给吓精神了,彩票都来不及刮:“那怎么办,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我们去看看她吧。”苏婷在电话里征求过林晓菊儿子的意见,再把具体地址记下,跟章茹一起过去。
章茹喷嚏打得鼻子都塌了,苏婷跟她换到主驾位,车子启动的时候看到一辆红色mini下来个女孩子,白金发色很眼熟。
章茹也发现了:“王斯乔前女友?”
“好像是。”名字似乎叫vivi,但苏婷没怎么在意,踩着油门往道闸那边开,刚好经过vivi身边。她也发现苏婷,特地停下来,从车窗看了苏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