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武器,别让孤瞧不起你。”
君临一字一句目无波澜:“孤允许你战死。”
她不想杀只被绑在砧板上的鱼,她要这鱼跳起来同她抗争,让他看看如今的景帝到达了何种高度。
也是一种仁慈。
肯定他的手段和能力,所以赐予配得上这一生的结局。
但更是一种惩罚。
秉文越怕和她刀剑相向,越怕在知晓一切真相后还要继续伤害喜欢的姑娘,他就痛的生不如死。
可现在他想解脱偏偏无法痛快了断,对方逼迫他拿起武器,堂堂正正的,作为军人为南疆战到最后。
南疆和景国,他们的立场至死也不会改变。
秉文隐忍不发,却被折磨的一个大男人硬生生落下一滴泪。
在痛苦挣扎后他再次握紧剑,对上君临黑夜般深邃却没有任何动摇,一如既往坚定的眼睛时,他知晓,这是他能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秉文气运全身,倏地从马背跃起冲她杀去。
君临抬眼将剑横在身前,暴涨的内劲化作乳白气流在树林轰然震开。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本该是他们的另一种结局,可现在刀光剑影似要划破黑夜,站在对立端一次又一次的朝对方出手。
当秉文重重摔落在地,利剑刺入胸膛皮肉绽开,汩汩鲜血争先恐后涌出身体,秉文这才知道有多疼。
当初君临有多疼。
他只能无助的看她,眼底乌青视线无法聚焦,生命寸寸流失,眼皮沉重似千斤忍不住合上,可他还是想看她一眼。
他想唤她的名字,又觉得自已没有资格,喉结费力滚了滚终究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月光在变暗,视线模糊到他已经看不清她了,秉文躺在血泊忽然胆小到怕她看见自已这副潦倒的丑态。
他恐惧的身体抽颤痉挛,拼命的大力挣扎想要抬手捂脸,可是就在手快要触碰到脸颊时,一切声息都停止了。
秉文死了。
君临一直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她默不作声,不知站了多久还是蹲下身,将他的双手搭在脸上捂住那副狼狈神态。
他不想让她看,她不看便是。
君临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利剑被收入嵌着红宝石的剑鞘,她也没去捡掉落在地的帷帽,在月色照亮的狭窄林道中抬步离开。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可这场战争牺牲的远远要比这更多。
……
破晓时,天空泛起鱼肚白,军营肃穆压抑的不得了。
行之眉头紧皱:“南疆损失惨重又为何不降不愿撤军?”
韫玉声音陡然冷了几个度:“弹丸之地根本无法抵抗景越之军,乐舟宁愿伤亡无数也不肯投降,莫不是后面还有什么杀手锏?”
邹涛握紧拳头“嘭”的一声大力砸在桌面,震得茶具晃动:“真要我等将南疆杀完吗!”
林夕站在邹涛身后死命抓紧剑柄。
太残酷了,只有亲自上过战场见过战争才知道由人命堆出来的攻防战有多可怕,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骨山,汇聚成溪流的鲜血,乐舟到底在想什么,只要投降那么天下即刻会迎来真正的统一和平。
到底在想什么。
越国将军李念冷呵一声,久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