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裴寻芳甚至想,如若这个人同他最初怀疑的那样,根本就不是季清川,那事情会怎样?
那样裴寻芳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地闯进他的领地,拥抱他、爱他,让他不再做那寂寞的独行者。
可如若他不是季清川,又会是谁呢?
如若他不是季清川,这世上还会有这个人存在吗?
不知何时,天已变色。
黑云压城。
裴寻芳的脸色较那黑云还要阴沉。
数不清的暗箭对准巷子里的马车,只等裴寻芳一声令下。
裴寻芳恨得牙痒痒,可他不能抢人。
不阻止与暗中保护,是裴寻芳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他手里攥着块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五指,仿若那里有什么擦不尽的污渍一般。
底下人看得心惊,每当掌印这样把玩手指,那便是动了杀念了。
裴寻芳问道:“太子党那帮老迂腐到了吗?”
雅阁内气压极低,唐迢根本不敢看他,答道:“禀掌印,消息放出后,已陆陆续续寻来了。”
“很好。”裴寻芳习惯性去摸食指,可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明显的圈痕,裴寻芳心情更不好了,又问,“那个废物李明焕呢?”
“昭王殿下收到掌印的密信后,一路快马加鞭出了神武门,约摸再有一刻钟便到了。”
“一刻钟?”裴寻芳抬起眼皮子,漆黑瞳仁藏着肃杀冷意,“你让咱家再等一刻钟?”
“掌印恕罪……”唐迢话未说完,裴寻芳已一把夺过他手里那把重型弓弩,端至齐肩,对准巷子里的马车。
这是掌印新改进的重弩,一箭下去,可将猛兽头骨击碎。
掌印不会真要杀太子吧?
唐迢不敢想。
裴寻芳的手素来很稳,可此刻,箭尖却在抖。
自苏陌上了那辆马车,便再无动静。
潜伏在马车附近的唐飞仍未发出信号,那便代表着马车里的人暂且无恙。
可想到此刻苏陌与李长薄共处一处,裴寻芳等不了了,手指扣在扳机上,忽听一声急报:“掌印,安阳王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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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李长薄将苏陌面对面抱坐在腿上,下巴枕在苏陌肩窝,似是睡着了。
这是原书中李长薄最喜欢的抱季清川的姿势。
季清川瘦瘦一只,这样抱在怀里,像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动物。
每当季清川情绪崩溃时,李长薄就是这样抱着他,轻揉他后颈,用亲吻安抚他。
苏陌心里默数着时间。
苏陌了解笔下人李长薄,季清川消失一夜,他不刨根究底此事不会轻易翻过,他此刻愈平静,稍后便会愈暴烈。
苏陌肩都酸了,他试图动动肩膀,可李长薄立即环紧双臂,更加用力地将苏陌圈紧。
仿若害怕他突然消失了一般。
苏陌乐得配合他。
外头已经乱成一团,李长薄此刻耗得越久,对苏陌越有利,苏陌耐心等他醒来。
侍卫长焦急地守在巷口,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那些闻讯赶来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激动,叫嚣着要见太子殿下。
这都是些金尊玉贵的朝廷命官,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更是李长薄在大庸的根基,碰不得,伤不得。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