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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伤口。

“摧枯拉朽啊,摧枯拉朽啊。”秦老直摇头,“怎会消耗至此!”

“请四爷在隔壁为我腾出一间厢房来,老朽得在府上住些时日了。”

裴寻芳掀袍单膝跪下,道:“拜托秦老了。”

阖府的人都吓了一跳,跟着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四爷!”秦老急忙来扶,叹息道,“四爷不可如此!四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四爷不说,老朽也会倾尽毕生所学来救小公子的。”

裴寻芳再三谢过,一应事情皆由秦老作主,即便再名贵的药材,也不动声色寻了来。

而当秦老为苏陌换药时,他便远远站着,明明很想靠近,却又怕打扰到秦老。

秦老只得将裴寻芳叫了过来,手把手地教他,叫他亲自来照顾苏陌。

裴寻芳恨不得长在苏陌身上,秦老看在眼里,也不忍心瞒他,便直言道:“若是肌骨坏死,季公子这双脚恐怕就保不住了,四爷得有心理准备。”

裴寻芳将高烧不醒的苏陌抱在怀里,咬着牙道:“那咱家便做公子的脚。”

裴寻芳知道苏陌有多讨厌轮椅,过去苏陌恨透了自己不能走路的样子,每每当他因行动不便而发脾气时,裴寻芳都会将他背在背上,任苏陌驱使,哄他开心。

到了后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完全的默契,只要苏陌轻轻捏裴寻芳的肩,裴寻芳便能知道苏陌要往哪去。

苏陌开心了,裴寻芳便也开心了。

可眼下苏陌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他高烧不退,怎么叫也叫不醒,一碗又一碗药喂下去,只喝下去少量,大部分都吐出来了。

正当裴寻芳举足无措时,天宁寺的吉空大师主动登门拜访了。

吉空将一枚系着红绳的银铃挂在了苏陌床头,道:“季公子神魂极为不稳,大有魂首分离之症。”

“大师可有良策?”裴寻芳心存戒备问道。

“掌印不是不信这个邪么?”吉空微笑道,那雪白的长眉下,一双眼高深莫测。

裴寻芳心中一紧,这个和尚怎会知道他说过这句话,莫非他……

“公子妄念缠身,业障过重,若痴缠世间恐对众生都不利。让公子随贫僧出家修行吧,贫僧可保公子一世平安。否则,就算侥幸过了这道槛,后面还有更难的关口在等着公子。”

“大师若是来渡我的爱人出家,就请带上你的银铃,离开我的家门!”裴寻芳怒言道。

“掌印的爱人?”吉空颇有深意地望过来,“掌印知道他是谁吗?”

裴寻芳眉心突突的跳,他差点就又问出了那句,“他是谁?”

可裴寻芳曾经软硬皆施逼问过多次,这个秃驴就是不肯说。

吉空双手合十道:“总有一天,掌印会重新来找贫僧的。阿弥佗佛。”

说完扬长而去,一边还念道:“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贫僧奉劝施主,莫痴莫妄,方可平安长乐。”

日光掠过老宅庭院里的红豆树,满树繁花,风移影动。

如永恒的见证者。

苏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被困在一个混沌的空间里,无法脱身,无法动弹,怎么也醒不了。

而萦绕于苏陌脑中的,是那种钻心蚀骨的疼。

苏陌仿若又回到了那个海岛疗养院,回到了那间病房。

永无止境的治疗、疼痛与昏迷,耗尽了苏陌的生命力,那三年,苏陌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该死病的吞噬殆尽。

死亡是他与时间唯一的博弈。

这条路漫长、艰难而无望,他孤军一人,无力极了,而只有打开文档进入书中世界,苏陌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在书中世界,苏陌是主神,是造物者。

书中世界无条件包容了他所有无处发泄的痛苦与不甘、疯狂与执着,还有那么一点点他仍在期待着的爱与希望。